“烫,等等——”
谢宣话音顿住,瞳孔放大。
刚刚他怕烫到小徒弟,手便避让了一下,却没想到娇软的小徒弟就这么嘟着嘴撞过来。
唇上触到一片温软,夹杂着葡萄酒的果香。醉人的酒气在一片诱人深入的花香里,让他的意识混乱了片刻。
“不可……”
他张嘴说话正好给了快被渴死的小花妖机会,她太缺水了,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要全部掠夺过来。
“水,给我。”
酒精让她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人类,好像回归本源,变成了一丛凌乱的花藤。
菟丝花是寄生植物,习惯攀援而生,娇嫩而柔弱。她急不可耐地缠住旁边挺拔修竹,让她的花朵叶片去汲取竹叶尖尖上即将坠落的一滴露水。
太少了,这一点水怎么能滋养快要枯萎的花呢。
“还要喝水。”
爬藤类植物的茎秆上有一种特殊的叶柄,可以帮助藤蔓附着在竹节之上。
只是竹子已经是有些年月的竹子,坚不可摧。任凭那刚生出来的叶柄如何强硬,也没能寄生上去。他们之间始终隔着几层,无法真正触碰。
隔靴搔痒,比得到更让人溃败不堪。
一阵风过,藤蔓簌簌作响,抖动不止,每根叶柄都卖力地抱紧竹子,恨不得扎根其上,让这根不解风情的竹子上开满她的花,长满她的叶。
一夜无梦。
傅丝萝醒时已经过了晌午,她睡了很久,但身体还是很累,尤其是腰,酸得不行。
空气里隐隐浮动着诱人的花蜜香味,她掀开被子。此间无人,傅丝萝捏了个小法术,赶紧将自己和床铺清理一新。
洗漱完推门出来,一眼就看见对面斜倚栏杆手持书卷的谢宣。
他换了一身月白宽袖长衫,衣摆上绣有银线云纹流光溢彩。发髻以乌木簪随意绾起,几缕碎发垂落颈侧,衬得脖颈线条如鹤颈般清瘦。
傅丝萝施施然走过去,脚下裙摆荡开,鞋头绣的珍珠闪闪发光。
“师父,你起的好早啊。”她挨着谢宣坐下来。
昨晚的记忆朦朦胧胧,却也不是全然不记得。
她依稀想起自己虚心好学,上下求索,哭着跟师父探讨学问,可他始终藏着掖着,只肯做些表面功夫,像是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
傅丝萝是不讲道理的妖,他越是对她避之如虎,她越是想要把他满腹墨水榨干净。
“师父,徒儿腰好酸,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她略一沉思,软绵的身子凑近一些,把下巴搁在谢宣的肩膀上。
谢宣的呼吸骤然一滞。
少女的曲线隔着薄衫贴在他手臂,像质地上乘的暖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昨夜的一幕幕犹在眼前,她也是这样依着他贴紧。
如廊外梨树纷纷扬扬,散乱的花瓣下露出大片雪色,泛着亮晶晶的光芒。
只要他转头,就能看见她的眼睛像隔着一层薄薄的水汽,鲜妍年轻的小脸氤氲在春桃般甜美的粉意中,好似昨夜的酒还未醒,他想对她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谢宣闭了闭眼,他的年纪都足够做她的父亲了。
“阿萝,不可……”
尾音消失在突然贴近的甜香里,面颊上柔软的触感令这位当世五大剑仙之首乱了方寸。
搁置膝上的书卷啪的一声跌落在地,未等他捡,一只小脚伸出来将之踹出几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