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随心所欲

“我还以为宣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没想到竟也会哄女孩子了。”李长生感慨道。

傅丝萝暗笑，心想那是师父你认识的是年轻时的谢宣，那时他确实是个书呆子。

但几十年后的谢宣可不止会读书，他还很会哄女人呢。

他甚至化名谢飞宣，写下有关男女之间情爱的宝典。

所以他对她，自然是将那本书里的内容实践得完完全全。

早上起来后，他不止替她挽发配戴簪子，甚至她的眉是他描的，唇脂也是他涂的，还被他吃了不少。

想到此处，傅丝萝耳根泛起一丝红晕。

李长生看着小徒弟脸上一闪而过的娇羞，再想到她与百里东君素日的亲近，目光不由得在远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和眼前娇俏的徒儿之间转了个来回。

他活了几百年，为人洒脱不羁，自认不爱墨守成规，是世俗眼中的异类。

没想到这小徒弟比他还要随心所欲。

这样没什么不好，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敢爱敢恨，才是真实无畏的人生。

忽然，李长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看向傅丝萝，声音低沉了几分：

“小九，寻仙问道，长生不老，这是一条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路，注定孤独寂寞。若你真的踏上了这条路，不老不死。那么宣儿，东八……他们终究是凡人，会随着岁月流逝慢慢老去，直至归于尘土。如此，你也不打算放弃长生之道吗？”

傅丝萝迎着师父洞彻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

“我不会放弃的，师父。这是我选择的路，无论如何，我都会走下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正低声与叶鼎之交谈的百里东君，少年如玉的侧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且如果他们足够爱我的话，”她红唇轻启，吐字清晰，“就该支持我的想法，努力修行，争取和我站在相同的位置，共享这无尽岁月。而不是……试图阻止我追求更高的境界。”

傅丝萝的目光重新落回李长生脸上：“当然，若是他们无法与我共享……那么，将来这茫茫世间，至少还有一个人，会永远记得他们鲜活的样子，记得他们存在过的痕迹。这，不也是好事一桩吗？”

说完，傅丝萝的目光再次看向百里东君。

少年如玉，身姿挺拔，面目线条流畅优美，笑容灿烂得如同正午的骄阳。

他当真是生了一张极为漂亮的面孔，是她漫长人生旅途中一道不可多得的，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

但傅丝萝的本质是花草。

植物本就是要在山林间道路旁，峡谷深涧，崇山峻岭间独自生长。

她喜欢花团锦簇的热闹，所以她不喜欢孤独。但这不并不代表，她没有面对风吹雨打，零落成泥的勇气。

再者，沿途还有别的风景。

李长生活到这个年岁，已经很少与人谈心。

小徒弟年纪轻轻，脸颊上还有未消退的稚嫩青涩，但说出来的话，却将他震在原地。

或许他确实有些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