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辛百草将一碗补血益气的汤药递到南宫春水的手里,他现在的脸色恨不得比发丝还要白,但神情里满是餍足和愉悦,像被喂饱的狐狸。
“你对自己下手还挺狠啊。”辛百草冷声道。
“皮外之伤罢了。”南宫春水一口饮尽汤药,眉头都没皱一下。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他身上这点伤反正又死不了。
“那你伤口里的东西,真的不用取出来?”辛百草虽偏安一隅,鲜少出谷,但也算是阅病无数。
一大早被南宫春水叫来,看到他的伤口时,即便是他,也被吓了一跳。
他胸口伤口开裂,没有一点血色,周围皮肤满是瘀痕。
伤口里还有几根纤细的绿藤,扎根在血肉之中,末端还生了叶子和花朵,就好像是在活人身体里种出一株植物。
南宫春水指尖轻抚心口的藤蔓,眼睫微垂,不知想到了什么,毫无血色的面颊浮现一丝淡淡的红晕。
“那花儿很香不是?我想她喜欢在我身上。”他婉言谢绝。
“你开心就好。”辛百草摇摇头。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必对方乐得如此。
而且他刚刚也看了,伤口里的藤蔓除了吸食他的鲜血外,虽然本身有毒,却不会把毒传给他。他伤口的新鲜程度和颜色都可以看出来,他除了气血亏虚外,并无任何中毒迹象。
要是南宫春水允许,他还真想揪一片叶子回去研究研究。结果那家伙把那根藤蔓看得比命还重要,真是病得不轻。
辛百草收拾好药箱,背着起身往外走。
走出不远,他的脚步渐渐慢下来,驻足回头,语重心长道:
“她那么想要一个孩子,你当真不准备告诉她,药石之体不能孕育子嗣一事?”
南宫春水摇摇头。
“你也知道她很想要孩子,所以我宁愿她以为是别人的问题,责怪别人,也不希望她因为自己的问题而烦恼。药王,我希望你继续保密。”
虽然,这个秘密可能很快就要被发现了。
“我知道了。”
卧房恢复安静,南宫春水坐直身体,小心翼翼合上衣衫。
他的手停留在伤口之上,感受着藤蔓凸起的纹理。初见面时,他被藤蔓困住,如今似乎又被困住了。但有这根藤在,他总有种和对方密不可分的感觉,就好像她的一部分永远在他的身体里,甚至这一部分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和位置。
南宫春水抬起头,目光穿过窗棂,落在被薄雾笼罩的远山深林。
密林之中,草色葱翠,树木茂盛。金灿灿的光线穿过薄雾,宛如道道清晰明亮的金矢,投射在布满水珠的草地上,折射出耀眼的十字光芒。
傅丝萝盘膝坐地,双手摊在膝盖,感受着林间浓郁的灵气。
按照原本的修炼速度,她应该会在两年以后到达神游玄境。
但昨夜她吸收了太多南宫春水的血,以至于她的修为突飞猛进,隐隐已经触摸到神游玄境的门槛。
突破,应该也就这一两日的事情。
傅丝萝睁开眼睛,一道荧绿的光芒从浅色瞳孔流淌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