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玉事故现场

**《晚香玉事故现场》**

梅雨季的便利店监控拍下我第五次偷喷试香瓶时，身后传来声带笑的叹息：“小姐，这瓶YSL反转巴黎的前调被你喷出了杀虫剂气势。”郑在玹垂眼调整口罩，睫毛在玻璃柜倒影里弯成告解室的弧度，“试试右数第三支，晚香玉会原谅你的贫穷。”

我攥紧被退租通知塞爆的帆布包，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掠过香水陈列架。松木与琥珀的雾气中，他腕间沉香念珠擦过我的小臂静脉：“像不像《Phantom》的间奏？上周在废弃教堂拍MV时想到的。” 雨珠顺着他伞骨滑落，在瓷砖上洇出未完成的五线谱。

后来总在深夜烘焙坊撞见他。他裹着宽大卫衣教波兰店员念韩语绕口令，奶油刮刀在黑森林蛋糕上划出即兴节奏。“失眠处方，” 他忽然把樱桃塞进我嘴里，“糖分乘以心跳，等于郑在玹未公开的爵士企划。” 冰柜嗡鸣中，他哼起改编版的《白夜》，把副歌的“我爱你”替换成烤箱计时器的嘀嗒。

某天暴雨冲垮地铁线路，他拽我躲进乐器行地下室。黑暗中有手指摸索着按下老式唱片机，胶质纹路里溢出Bill Evans的《Peace Piece》。“别开灯，” 他呼吸扫过蒙尘的大提琴琴箱，“现在我们是偷时间的小偷。” 我数着他念珠的檀香颗粒，直到店主的手电筒光束劈开黑暗——那晚我们因“非法收藏月光”被罚擦净所有琴键。

失业救济金到账日，他劫持我到二手书店。“现在开始郑在玹的人生重组研讨会，” 他撕下财经杂志插页折成王冠，“第一步，把前老板照片贴飞镖靶盘。” 《国富论》的夹页里飘出他去年巡演的票根，背面写满潦草乐评：“C大调是穿羊绒衫的刽子手，而郑在玹的眼泪是仲夏夜化掉的冰淇淋。”

绯闻热搜爆了那夜，他翻进我打工的花店阁楼。我正往玫瑰刺上粘匿名顾客的诅咒纸条，他忽然抽走半成品：“报复要优雅，比如——” 晨光中他演示如何用百合花粉在镜面写恶评，喷嚏打得像段失控的Riff，“看，语言过敏症才是终极武器。”

我们开始用便利店报废的咖啡豆占卜。他往浓缩液里滴抗焦虑药水：“这杯叫《郑在玹的青春期遗书》。” 我则把奶泡拉花改成他锁骨处的疤：“伤口发酵后会变成酒窝吗？” 他忽然抓住我搅拌棒，“要不要验证看看？” 呼吸交缠的瞬间，烤箱计时器救世主般响起，他退后时碰翻的方糖罐在瓷砖上铺成破碎的星座。

新歌发布会当天，我蹲在转播车后门改简历。耳返里突然炸响他的清嗓声：“那位戴耳机偷听的女士，请进棚参与和声采样。” 被拖进录音室时，他正往我皱巴巴的求职信上画升降调符号：“简历太无聊了，帮你改成R&B版——‘曾任月光走私犯，专长是弄脏郑在玹的亚曼尼西装’。”

庆功宴那晚，他失踪在香槟塔后的消防通道。我举着融化的冰淇淋寻人，发现他正往安全出口标识贴试香纸。“逃亡路线需要气味标记，” 他蘸着香草酱在墙上画地图，“晚香玉左转，广藿香直行，迷路的话就跟着郑在玹的心跳频率。”

拆迁队砸碎便利店玻璃那刻，我们正在冷藏库藏最后瓶晚香玉。他忽然将香水喷向警报器，蜂鸣声里拽我奔向雨幕：“现在整个首尔都会记得，郑在玹曾是个共犯。” 水洼倒影中，我们像两管被挤爆的颜料，在柏油路上晕染出不被定义的渐层。

昨夜收到他从LA发来的黑胶唱片。B面刻着我们的呼吸声与收银机开合声的拼贴，封套内侧用荧光笔写着：“当郑在玹碎成降E小调，请往他的骨灰里掺便利店冰块的裂痕，与某个梅雨季全部的潮湿。”

今晨律师楼打来电话，说便利店索赔单上有他的签名备注：“接受以郑在玹余生所有心跳抵债。” 我摸着香水瓶上他刻的韩文，突然明白那串字符的真正含义——

**“晚香玉的花语是危险的快乐，而你是我的事故报告唯一受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