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教室的福尔马林气味漫到走廊时，林夏正把最后一管兔血倒进离心机。玻璃器皿碰撞的脆响中，她听见身后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不是江川带着雪松香的风，而是甜腻的橙花气息。
"你就是那个拿助学金的特优生？"季雨薇的指甲敲在实验台上，镶着碎钻的甲片折射出冷光。她将香奈儿外套搭在林夏的椅背，丝绸内衬扫过离心机开关，"听说你晚自习总去‘补习’？"
离心机突然发出尖锐嗡鸣，林夏猛地按住电源键。季雨薇手腕上的梵克雅宝手链勾住她发圈，黑色皮筋弹飞进废液桶。"抱歉呀，"季家千金笑得眉眼弯弯，"我赔你十条？"
林夏蹲下身时，看见废液桶里漂浮的皮筋旁躺着张照片。昨夜她在会所更衣室的画面被拍得清清楚楚，照片边缘还沾着威士忌酒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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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撞开实验室门时，季雨薇正用镊子夹起那张照片。"表哥你看，"她尾音拖得像融化的太妃糖，"我们林同学在夜场好受欢迎呢。"
林夏后腰抵住冰凉的实验台，解剖刀在掌心压出深红印记。三天前她刚在这里教江川辨认坐骨神经，他温热的呼吸曾拂过她手背静脉。此刻他却攥着照片沉默，腕表秒针走动声震耳欲聋。
"江林两家有婚约，表哥没说过吧？"季雨薇突然贴近林夏耳畔，橙花香呛得人头晕，"他下个月就要去苏黎世联邦理工，你猜那张助学基金申请表是谁批的？"
离心机突然爆出火花，浓烟中江川拽着林夏冲出实验室。安全通道的应急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株纠缠的爬山虎。直到跑上天台，林夏才发现他掌心被玻璃划破，血珠渗进她腕间的旧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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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更衣室的灯泡接触不良，林夏对着闪烁的镜子补口红。今晚VIP包厢来了大人物，主管扔给她黑色蕾丝颈饰："那位先生点名要你送酒。"
推开包厢门的瞬间，浓重雪茄味里混着熟悉的雪松香。江川陷在真皮沙发里，领口溅着红酒渍，季雨薇正把樱桃往他唇边送。水晶吊灯在他脸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林夏看清他手中把玩的正是自己丢失的发圈。
"来得正好。"季雨薇将整瓶龙舌兰推过来，"喝光这瓶，你们夜场这个月的保护费翻倍。"镶钻高跟鞋尖故意碾过林夏脚背，昨夜被醉汉砸伤的位置又开始渗血。
江川突然站起身，黑色西装外套落在林夏肩头。他夺过酒瓶仰头灌下，喉结滚动时酒液顺着下颌流进衬衫。季雨薇的娇笑凝固在第五滴酒坠落时——江川将空瓶砸碎在波斯地毯上，玻璃碴飞溅到他昂贵的牛津鞋面。
"游戏结束。"他抹去唇角酒渍，染血的手指勾住林夏颤抖的小指，"这个月保护费，记江氏集团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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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物间的霉味比往日更呛人。江川把林夏按在成箱的香槟堆上，医用酒精棉球擦过她脚背伤口。"季家是江世交，"他声音带着醉意，"老头子们妄想用婚约绑住海运航线。"
林夏缩了缩脚趾，他掌心枪茧摩挲着旧疤痕。十七年人生里她见过各种伤——父亲醉酒砸的，母亲发疯掐的，夜场醉汉用烟头烫的。唯独江川的触碰像在愈合伤口，又像在撕开更深的裂缝。
"瑞士没有粉笔灰。"江川忽然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心口处纹着串数学公式，"但这里有我偷办的助学基金账户。"他指尖划过林夏锁骨，在听到她抽气时停住，"纹身师说这是傅里叶变换公式，可我觉得像心电图。"
季雨薇的尖叫声就是这时传来的。她举着手机冲进储物间，屏幕上是江川抱着林夏跑出实验室的监控截图。"姑父马上到，"她将手机砸向香槟塔，"看看他资助的好学生怎么勾引继承人！"
江川徒手接住飞来的手机，碎屏在他掌心划出血线。他忽然笑起来，染血的拇指按在林夏唇上："要赌吗？赌老头子更怕丑闻还是更怕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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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警铃响彻整个会所时，林夏被江川推进安全通道。他的吻落在她眼睫，混着血腥味和龙舌兰的灼烧感。"老周在后门等，"他撕下西装内衬给她包扎脚踝，"纹身其实是摩尔斯电码。"
林夏在迈巴赫后座展开染血的布料，金线刺绣的字母在路灯下忽明忽暗。当破译出"STAY"的瞬间，她摸到座椅夹缝里的薄荷糖——玻璃罐同款，糖纸上印着苏黎世机场的标记。
车窗外，季雨薇的红色玛莎拉蒂正疯狂别车。老周突然猛打方向盘，腕部疤痕擦过林夏手背。后视镜里，江川站在燃烧的会所前挥手，火光将他影子拉长成通往黎明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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