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眼中寒光骤闪,如流星划过夜空,瞬间似要冻结周遭空气。她指尖重重落在舆图上弘义宫所在之处,那气势仿佛能穿透宫殿的一砖一瓦,以不容置疑的威严,正应了那句“君权神授,威不可犯”,厉声道:“传朕口谕,速命左羽林大将军即刻封锁弘义宫旧址,凡持有残缺日轮信物者,一概格杀勿论!”
程务挺领命,转身离去,其背影坚毅如钢铁,步伐沉稳有力,果敢决绝之态尽显。与此同时,北衙六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朝着集仙殿迅猛奔涌而来。
千牛卫中那些中箭之人,癫狂之态丝毫未减,似陷入疯狂的野兽般举止失控,有的疯狂捶打自己的胸膛,发出阵阵嘶吼,有的则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胡乱砍向周围,完全不顾自身安危。但训练有素的羽林卫毫不畏惧,他们手持包铁盾牌,紧密结成龟甲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犹如踏在大地的鼓点上,一步步朝着癫狂者步步紧逼。
谢瑶环亲眼目睹,有癫狂者竟疯狂撕扯自己的铠甲,露出胸前那火焰状的黥纹。她心中猛地一凛,据密探来报,早在多年前,李建成旧部便开始在军中暗中拉拢人心,以钱财、官职诱惑部分意志不坚之人,逐步将势力渗透其中。原来在这长达三十年的漫长蛰伏岁月里,李建成的旧部如阴险暗流,早已悄无声息地将死士血脉渗透进十六卫之中。
然而,部分大臣心中暗自担忧,虽陛下部署周密,但叛军来势汹汹,局势仍不明朗,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上官婉儿轻咳一声,俯身缓缓拾起地上银针,敬佩说道:“陛下神机妙算,岭南箭簇藏于军器监,竟是为了今日这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话未说完,远处弘义宫方向陡然如烽火般腾起三道狼烟,直直冲向天际,此乃程务挺得手的信号。几乎同一时刻,大明宫西南角望仙门方向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仿佛地狱之门被猛然打开,潜伏已久的叛军主力终于按捺不住,露出狰狞真面目。
武则天神色泰然,镇定从容,突然转身,迈着沉稳坚定的步伐走向御案。她从精致的匣中取出一枚青铜虎符,当虎符与案头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玉玺相互撞击的刹那,奇异之事发生了:整座长安城的暮鼓声竟比平日早半个时辰骤然响起。这正是女帝与北门禁军约定的暗号。原本戍守皇城的万骑精锐听闻鼓声,立即如猛虎下山般倒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叛军拦腰截断,恰似一把锋利宝剑瞬间将敌人阴谋斩得粉碎。
史载垂拱四年冬月的这场未遂政变,叛党三百余人皆被诛杀于含耀门外。程务挺押着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隐太子旧部跪在丹墀之下时,女帝正悠然把玩着那枚蛇纹开元通宝。只见她轻轻松手,沾血铜钱坠入香炉之中,激起一片飞扬的香灰,那香灰如袅袅轻烟,在空气中盘旋升腾,仿佛为这场残酷斗争添上别样注脚。
武则天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目光深邃冰冷,宛如寒夜中的深渊,说道:“传旨,叛党余孽,交由来俊臣严审。”谢瑶环敏锐注意到,女帝说这话时,指尖在婉儿刚刚呈上的名单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朱痕。顺着朱痕看去,下面赫然列着多位李唐宗室的名字,那朱痕宛如一道血色利刃,斩断往昔种种羁绊。
三日后大朝会上,御史宣读《劝进疏》时,满朝文武清晰看见女帝案头供着一个锦盒。后来宫人之间悄悄传说,盒里装着从叛党身上剥下的三百枚火焰黥皮。更为惊悚的是,女帝每晚都要取出一片,用金剪绞碎,仿佛在玩一种特别恐怖的“剪纸游戏”,以这种方式向天下宣告自己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