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刑逼供

景仁宫

令妃端着一碗燕窝羹，笑吟吟地走进景仁宫，福身行礼：「皇后娘娘，臣妾见您今日受了惊吓，特地炖了燕窝来给您压惊。」

皇后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令妃有心了，我无事。」令妃将燕窝放在桌上，故作忧心地叹道：「今日之事，实在骇人听闻。那布娃娃上写的可是娘娘的生辰八字，小燕子竟敢用巫蛊之术诅咒娘娘，简直大逆不道！」

皇后神色不变，只轻轻搅动茶盏：「事情尚未查清，令妃慎言。」令妃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煽动：「娘娘，小燕子虽未被正式册封，可皇上对她的偏爱，阖宫上下谁人不知？她如今敢诅咒娘娘，难保不是仗着皇上的宠爱，存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皇后指尖一顿，抬眸冷冷看向令妃：「令妃，慎言。」令妃被皇后锐利的目光刺得一怔，但仍不死心：「娘娘，臣妾只是担心您……」「担心？」皇后放下茶盏，声音不疾不徐，「我倒觉得，令妃今日似乎格外热心。」令妃面色微僵，随即勉强笑道：「臣妾只是替娘娘不平……」

皇后打断她：「宗人府自会查清此事，不劳令妃费心。」她顿了顿，语气微冷，「倒是令妃，与其操心这些，不如好好想想，为何老佛爷会让你闭门思过。」令妃脸色骤变，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皇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若无他事，令妃先退下吧。」令妃咬了咬唇，勉强福身：「臣妾告退。」

令妃缓步走出殿门，容嬷嬷恭敬地跟在身后相送。令妃忽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容嬷嬷，皇后娘娘心慈，可这巫蛊之事非同小可啊。」

容嬷嬷眉头紧锁：「令妃娘娘的意思是？」令妃压低声音，语气忧心忡忡：「小燕子仗着皇上宠爱，连巫蛊之术都敢用，若这次轻轻放过，难保不会有下次。」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容嬷嬷，「嬷嬷是皇后娘娘的贴心人，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娘娘被人诅咒？」

容嬷嬷面色一变：「老奴自然要为娘娘着想，可皇后娘娘方才说了......」「皇后娘娘顾及皇上颜面，不好明说。」令妃打断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塞进容嬷嬷手中，「这是安神的药，嬷嬷拿去给娘娘用吧。」她凑近容嬷嬷耳边，「有些事，不必让娘娘知道。只要小燕子认了罪，皇上再宠爱，也保不住她。」容嬷嬷握着瓷瓶的手微微发抖，暗自立定主意，她必须保护皇后！

三更梆子刚敲过，尔泰隐在景仁宫外的树影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宫门。忽然，一个佝偻身影提着灯笼鬼鬼祟祟地溜出来。月光下，容嬷嬷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显得格外阴森。

「这老刁奴！」尔泰心头一紧，赶紧打了个手势，让暗处的侍卫继续盯着景仁宫，自己则立刻闪身跟了上去。尔泰跟了好一段路，直到容嬷嬷转入只能通往宗人府的小路。他顿时汗毛倒竖，转头就往延禧宫跑。

宗人府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容嬷嬷手持皇后令牌，面色阴沉地踏入狱中。 「奉皇后娘娘懿旨，提审还珠郡主！」她厉声喝道，令牌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守门的侍卫迟疑道：「嬷嬷，这深更半夜的......」容嬷嬷冷笑：「怎么？连皇后娘娘的旨意都敢违抗？」侍卫不敢再多言，只得开门放行。

小燕子正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盯着头顶绣着祥云的帐幔发呆。这间厢房布置得雅致舒适，案几上还摆着她爱吃的点心。只是，房间大门并不是一般的门，而是监牢的铁栅，外面的人可以看到房间里面。小燕子既睡不着，也一点胃口都没有。今天是乾隆的生日，现在，他们本来应在养心殿情意绵绵吧。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燕子有点想明白了，她大概是被陷害了。刺客、布娃娃可能都是预先准备的，这都是一场戏，千方百计，把乾隆、老佛爷、皇后都引到漱芳斋去。然后，当众搜出布娃娃，是人证物证，样样俱全了。可那布娃娃到底有什么来头？ 「巫蛊之术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她小声嘀咕着，翻了个身，手指无意识地揪着锦被上的流苏，「那个布娃娃上写的又是什么啊？」

小燕子还没来得及想清楚，狱卒就打开了铁栅，几个狱卒当门一站，高声宣布：「郡主有请！」小燕子疑惑地起身，「这个时辰了，即便是审讯，也该是明早吧？」「那可由不得你！」

狱卒强行把小燕子拉走，小燕子使出武功想要踢翻他们，可狱卒们早有准备，一下子就给小燕子扣上脚镣，让她无从施展。

拐弯抹角走了一段路，小燕子被推进一间密室。她惊恐地四看，只见高高的窗，高高的墙，暗沉沉的光线，和好多面无表情的太监。她心慌意乱，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便有好多太监上前，把她五花大绑，绑在一个刑具上，整个人成为一个「大」字状直立在那儿。

「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小燕子惊喊。太监们抓起了她的双手，小燕子只觉得手指一阵剧痛，已经上了夹棍。十指痛归心，这夹棍的痛楚，比她中箭还疼。小燕子只能大叫：「你们住手啊！」

脚步笃笃传来，小燕子抬头，惊见容嬷嬷站在面前，厉声问：「还珠郡主！关于这个布偶的事，你就从实招了吧，免得皮肉受苦！你什么时候把这个布偶弄进宫的？说！」小燕子痛喊出声，「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个布娃娃！根本不知道它怎么会在我的床垫底下！」

「你不要再狡赖了！」容嬷嬷厉声说道，「东西在你的床垫底下，所有的人都亲眼目睹，你还有什么话说？」

「一个布娃娃而已，到底是什么回事？有没有人能跟我说说？」小燕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容嬷嬷都差点要相信不是她做的了。只是，事关皇后的安危，她不能心软。 「你这个丫头真是犟得很，不用刑，看来你是不会招了。」容嬷嬷一声令下：「用刑！」

延禧宫

尔康正带着人在门口暗中监视，见尔泰急匆匆赶来，立刻迎上去：「怎么了？」尔泰压低声音：「容嬷嬷往宗人府去了！」「什么？」尔康脸色骤变，「她这时候去......」兄弟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

「要不要禀告皇上？」尔泰急得直搓手，「可这大半夜的......」尔康一咬牙：「去！若小燕子真出什么事，你我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养心殿

两人飞奔至养心殿，却见殿内烛火通明。刚靠近殿门，就听见里面「砰」的一声脆响，像是茶盏砸碎的声音。小路子慌慌张张退出来，见到二人如见救星：「二位福少爷来得正好！皇上他......」

「尔康求见！」尔康等不及通传就高声喊道。殿门「哗」地打开，乾隆双眼赤红地站在门口，龙袍皱皱巴巴地裹在身上：「说！」听完禀报，乾隆脸色瞬间惨白。他一把抓起案上的天子剑，连外袍都来不及披就往外冲：「备马！快！」

「皇上！龙辇......」「等龙辇到，小燕子都凉了！尔康，你去传常寿；尔泰，你跟朕去宗人府！」乾隆厉声打断，已经翻身上马。尔康尔泰连忙策马跟上，三骑在月色下如离弦之箭，惊得巡夜侍卫纷纷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