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保护好自己

眼皮沉重得像是被灌了铅，肖战挣扎着撑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里，王一博正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他的睫毛低垂，阴影笼罩在眼下，显得格外疲惫。而那双平时总是灵动的眼睛此刻紧闭着，眉头却皱得死紧，仿佛正在经历一场令人心碎的噩梦。

肖战动了动手指，从对方攥住的手心里缓缓抽离出来。这一动作让他察觉到自己嗓子干涩得可怕，连发声都变得困难，只能发出一声嘶哑的闷哼。周围的黑暗像潮水般包裹着他，只有王一博的存在带来一丝温度。

再仔细看去，肖战发现王一博的脸颊旁似乎有什么湿润的痕迹。“他哭了？”这个念头让肖战心头猛地一震。他伸手轻轻触碰那张睡颜，指尖碰到冰凉的液体——是泪水。那些无声滑落的泪珠沿着脸颊淌下，最终滴落在床单上，洇出一片潮湿的痕迹。肖战甚至能感觉到掌心沾染上的温热，滚烫得近乎灼人。

“到底梦见了什么……”肖战喃喃自语，将手覆在王一博的眼角，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掉残留的泪痕。可即使如此，那份湿润的范围依然久久未能停止扩散。

不知过了多久，王一博突然猛地惊醒，身体僵硬地抬起头来。他脸上的表情还带着几分茫然与恐惧，但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时，茫然与恐惧瞬间消失不见。他眼底迸发出一道光芒，急切地问道：“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话虽急切，但动作却异常轻柔，就像害怕会弄碎什么易碎品一样。肖战靠在床头，看着对方慌乱又关切的模样，又想到这人刚刚哭成那样，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于是就沉默着。王一博检查了人，见肖战精神好多了，起身打开灯，光线柔和地洒进房间，照亮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肖战盯着他的侧脸，依旧想不通刚才那个梦他到底梦到了什么。

王一博再次坐在肖战床边，目光紧紧锁定着肖战的一举一动。肖战只觉得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他艰难地伸出手，试图拉住王一博。可刚一动作，就见床边的人迅速将手递了过来。肖战瞥了他一眼，甚至还没来得及在手上写字，王一博便先一步问道：“要喝水吗？”这一问打破了房间内短暂的沉默。肖战轻轻点头，原本准备在王一博手上写字的手也停了下来。王一博没有多问肖战为何会晕倒在路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确认肖战点头后，他默默拿起床柜上的杯子，转身去接水。

水杯被肖战接过，杯子里的水见底，王一博接过喝完的水杯，把装水时顺带拿着的纸笔递给肖战。

肖战知道他一定会问，于是老实接过。

“为什么会晕倒？”王一博问。

肖战皱眉，“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王一博沉默，见他半天没有说话，肖战以为他不信，握紧了手里的钢笔，又扬起脸盯着他。

王一博，“嗯，不记得就算了。”

肖战：？

王一博神色复杂看着肖战，“忘记了就算，反正你们这个地方诡异的事情多了去，下次记得最重要的就行。”

肖战琢磨着他的话，最后琢磨不出来，又低头在纸上写“重要的？是什么？”

王一博目光扫过那依旧毫无长进的汉字，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那段令人窒息的梦中景象再度涌上心头，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拿起肖战还握在手上的纸笔。指尖一顿，下一瞬，肖战手上的东西换了个主人，几个锋芒毕露、遒劲有力的字便落在肖战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下方。肖战就看着王一博的举动，片刻，纸条物归原主，王一博看肖战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被掩盖。

鲜明对比的一行字。

下次记得最重要的是：记得先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