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无分

泠鸢的房门被剑气震开时，她正在抚摸腰间的阴阳佩。谢雪臣的影子投在碎裂的金纹上：

谢雪臣"泠鸢姑娘可愿下山一游？"

泠鸢"不去。"

谢雪臣"我伤势未愈。"

谢雪臣剑尖点地，

谢雪臣"若暮悬铃途中逃脱……"

泠鸢猛地抬头，露出颈间未消的金色咒痕：

泠鸢"你！"

泠鸢冷笑。

泠鸢“谢城主好大的威风。”

谢雪臣"这是命令。"

钧天剑剑嗡鸣出鞘半寸，

谢雪臣"左护法。"

泠鸢“呵。”

……

拥雪城山脚的青石板街上，元宵花灯将夜色烫出一个个暖黄的洞。暮悬铃绯色裙裾扫过糖人摊子，怀里抱着的油纸包堆成小山，蜜渍梅子的甜香混着蒸糕热气，在她发梢缠成活泼的旋。

暮悬铃"南公子尝尝这个！"

她突然转身，将糖雪球塞进南胥月手中，指尖还沾着芝麻粒。

泠鸢走在三步之外，雪白帷帽垂纱拂过卖卜人的卦旗。有孩童追逐撞来，她袖角金纹微闪，那孩子便像碰到无形屏障般滑开了。

南胥月玉扇上的墨竹不知何时已萎了半边，他望着前方那道白影——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整条银河。

谢雪臣接过暮悬铃递来的桂花酿，目光扫过身后两人。南胥月扇骨在掌心掐出深痕，而泠鸢驻足在一盏走马灯前。

灯影里后土娘娘的法相明明灭灭，映得她腰间阴阳佩裂痕愈发狰狞。南胥月刚要上前，却见她指尖凝出金线，悄悄修好了灯上破损的美人图。

暮悬铃"要不要……"

暮悬铃突然凑近他耳边。

谢雪臣摇头，将她的狐裘拢紧些：

谢雪臣"情之一字，外人如何插手？"

街角青幡上书"洞天机"三字，在雪风中猎猎作响。暮悬铃蹲在卦摊前，指尖拨弄着摊主的水晶卦盘：

暮悬铃"敢在仙家地界摆摊，先生好胆色。"

那瞎眼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

老者"仙子有所不知，凡人命短——"

枯手拍着褪色的签筒，

老者"若算不准，等不到百年后就该挨揍喽。"

暮悬铃"那给我算算姻缘！"

暮悬铃刚抛出铜钱，老者突然按住卦盘：

暮悬铃"这段姻缘嘛……"

他故意拖长声调，

老者"红鸾星黯，血光冲喜——"

枯指"啪"地翻开命牌，赫然是"幽冥劫"三字：

老者"加三钱银子，老夫给你算算下一桩？"

绯色衣袖带起罡风，卦摊上的签筒轰然炸裂。暮悬铃眸中泛起血色：

暮悬铃"找死——"

玄色身影倏忽掠过，谢雪臣一手按住她手腕，一手抛给老者一锭银子：

谢雪臣"还望先生见谅。"

看到一旁的泠鸢，暮悬铃眼珠一转，拽着泠鸢的雪袖按在卦案上：

暮悬铃"那给她算！"

老者浑浊的眼珠突然暴突，手中蓍草"咔嚓"断成三截。他踉跄后退撞翻签筒，枯手指着泠鸢腰间半裂的阴阳佩颤抖：

老者"姑、姑娘命格……"

卦盘上的铜钱无风自转，竟立着滚出三丈远。摊边青幡突然自燃，火中浮现出模糊的金轮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