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鸢"好一个......无情道。"
她将大氅拢紧,雪白的绒毛衬得朱唇愈艳。
转身时,裙裾在青石板上旋开暗纹,像一朵颓然收拢的夜昙。步摇垂珠相击,奏出一串渐行渐远的清响。
行至月门处,她忽又驻足。
泠鸢"国师可要记好了——"
回眸时眼角噙着星子般的光,
泠鸢"今夜这袍子......"
玉指划过绒毛,
泠鸢"本宫可是要亲自来还的。"
夜雾漫过宫墙,吞没了那道窈窕身影。唯余一缕幽兰香,固执地萦绕在廊柱之间。
天命静立廊下,目送那抹窈窕身影渐行渐远。
他微微蹙眉,心底忽地掠过一丝异样——那转身时裙裾翻飞的弧度,那发间步摇轻颤的韵律,竟莫名熟悉。
像是在某个被岁月尘封的梦境里,或是前世错落的记忆中,曾见过这般情形。
但细究时,那缕熟悉感又如同指间流沙,转瞬消散无踪。
天命「许是错觉罢......」
他收回目光,袖袍轻拂间,殿门无声闭合。檐角铜铃在风中轻响,将这一瞬的恍惚,永远封存在了深秋的夜色里。
宫灯摇曳,将泠鸢的身影投在朱漆殿柱上,忽明忽暗。她倚着鎏金凭几,纤指缓缓抚上心口——那里正泛着久违的暖意。
自入宫以来,昭明身上的人皇紫气便如温水般浸润着她的魂魄,日复一日消弭着那蚀骨灼心的痛楚。可今夜......
泠鸢忽然咬住下唇。方才与天命咫尺相对时,那股陌生的战栗感再度席卷全身——不是人皇之气的温养,而是某种更为原始的渴望在血脉里叫嚣。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叫嚷着要贴近那袭青衫,仿佛溺水之人渴求浮木。
泠鸢"奇怪......"
她摩挲着腕间玉镯,眼底泛起困惑的涟漪。窗外更漏声声,却盖不住胸腔里愈发急促的跳动。
泠鸢斜倚在描金软枕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的阴阳鱼玉佩。温润的玉质在烛光下泛着幽幽光泽,两条鱼首尾相衔,似在无声游动。
她忽地轻笑出声,眼尾漾开一抹玩味的弧度。
泠鸢"有意思......"
玉佩在她指间翻转,阴阳双鱼在光影交错间忽明忽暗。就像今夜那个看似清冷自持的国师——越是疏离,越让人想撕破他那层淡漠的表象,看看内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泠鸢将玉佩举到眼前,透过镂空的鱼眼望向跳动的烛火。火苗在玉孔中扭曲变幻,恍若那人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难以捉摸的气息。
泠鸢"这游戏......"
她红唇轻启,将玉佩重新系回腰间,
泠鸢"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玲珑殿内,金丝楠木的梁柱间垂落着薄纱,阿珠托腮坐在窗前,指尖拨弄着案上一盏琉璃灯。
混沌珠"和周大人,"
她忽然转头,眸中映着窗外纷飞的柳絮,
混沌珠"昭明不是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人吗?为何总不见人影?"
和周正擦拭着一柄玉如意,闻言笑道:
和周"阿珠姑娘,圣君的时间是天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