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不过少缕魂魄。"
昭明拂袖转身,九旒冕上的玉珠在阴影里泛起冷光,
昭明"朕还没脆弱到需要你忧心的地步。"
殿外雨声渐密,阿炎垂首退出时,听见青铜兽炉里传来香灰坍塌的细响。
与此同时的沐兰殿中,泠鸢盘坐于榻,指尖掐诀,一缕幽蓝色的灵力如薄雾般浮现。那光芒忽明忽暗,映得她额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世人皆道昭明乃人族唯一开启神窍者,却不知深宫里的兰妃娘娘,夜夜都在承受着灵力反噬之苦。
——每一次运功,都如同将灵魂寸寸撕裂。
她咬紧牙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灵流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仿佛千万根冰锥刺入骨髓。只有在昭明身侧时,那浩瀚的人皇之气才能稍稍抚平这份痛楚。
可奇怪的是......
泠鸢忽然想起那日在藏书阁,天命不过淡淡瞥她一眼,体内暴走的灵力便骤然温顺下来——仿佛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寻到了港湾。
泠鸢"唔......"
一口鲜血溢出唇角,溅在雪白的寝衣上,宛如红梅落雪。泠鸢苦笑着拭去血迹,望向窗外那轮孤月。
子时三刻,宫灯寂寥。
泠鸢裹着墨色披风穿过回廊,指尖不时抚过腰间玉佩。每走三步,便有一缕幽蓝灵力从唇畔逸散——那是强行镇压内伤溢出的魂力。
藏书阁的灯火还亮着,在青砖地上投出国师清瘦的身影。她停在朱漆门外,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混着一句轻叹:
天命"......何苦。"
不知是说书,说她,还是说这万丈红尘。
泠鸢推门的动作顿了顿。檐角铜铃被夜风吹响,惊起满庭沉睡的昙花。她望着窗纸上那道剪影,忽然想起那日灵力暴走时,天命不过屈指一弹,便让她痛楚全消——
就像混沌初开时,第一缕穿透永夜的光。
泠鸢"国师。"
她终于扣响雕花门扉,声音比平时软了三分,
泠鸢"本宫......来讨一盏茶。"
夜露凝在窗棂上,映出万千星河。
门轴轻响,烛火摇曳了一瞬。
天命立在书架前,手中还握着一卷《黄庭经》。他并未转身,只是微微侧首,露出半张被灯火描摹的侧脸:
天命"娘娘夜访,当真是为茶?"
泠鸢反手合上门,墨色披风滑落肩头,露出内里烟霞色的纱衣。她径自走向茶案,指尖抚过鎏金茶碾:
泠鸢"本宫若说......是为国师那日的安神灵诀呢?"
案上博山炉青烟袅袅,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界限。天命终于放下书卷,素来古井无波的眸子落在她染血的袖口:
天命"强修灵力,无异于饮鸩止渴。"
泠鸢"那国师说该如何?"
泠鸢忽然逼近,带着幽兰香的气息拂过他手中经卷,
泠鸢"继续做那笼中雀,等着昭明施舍的人皇之气?"
窗外惊雷炸响,照见天命眸中一闪而逝的金芒。他抬手虚按在她眉心,声音忽然变得极轻:
天命"娘娘可知道,有些债......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