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念作祟

**西临国·边境**

枯黄的野草在风中簌簌作响，像无数瘦骨嶙峋的手指抓挠着天空。阿炎勒马停在一处荒废的村落前，靴底刚触到龟裂的田地，就惊起一群啄食腐尸的乌鸦。

老婆婆"这位军爷......"

一个佝偻的老妪从断墙后探出头，怀里抱着个不哭不闹的婴孩。阿炎注意到她的手腕细得能看见骨节凸起的形状，而孩子的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阿炎"朝廷的赈灾粮呢？"

阿炎解下腰间水囊。

老妪突然发出嘶哑的笑声，露出仅剩的三颗黑黄牙齿：

老婆婆"粮？那东西......"

她指向远处官道上缓缓行进的华丽车驾，

老婆婆"不都变成国主炼丹的朱砂了么？"

阿炎顺着她枯枝般的手指望去——

三十六个赤膊奴隶正拖着鎏金炉鼎，汗水在烫出焦痕的背上冲出道道泥沟。而炉鼎缝隙间，隐约漏出几粒稻米的残壳。

西临王宫的夜凉如水，宫灯幽暗，映得鎏金殿柱上的蟠龙纹似在扭动。阿炎屏息隐于殿外阴影处，指尖扣紧了腰间的玄铁短刃。

殿内传来西临国主谄媚的声音：

西临国主"神使大人，那南渊灵山上的仙草......当真能炼就长生丹？"

金樽碰撞声里混着压抑的颤抖，

西临国主"只是近日为夺金矿，折损了不少兵力......"

欲"呵。"

一道雌雄莫辨的轻笑震得琉璃灯盏嗡嗡作响。阿炎窥见王座上的身影——绯衣如血，玉冠下竟没有脸，只有团旋转的雾气。

欲"你可知有多少国君......"

雾气中伸出只白骨森森的手，指尖捏着片枯叶，

欲"正等着这份神谕？"

枯叶在王座扶手上化作齑粉。

国主"扑通"跪地，冕旒砸在青玉砖上裂成两半：

西临国主"下臣这就征调十五岁以上男丁！若还不够......"

他忽然压低声音，

西临国主"就把青阳那丫头嫁去北狄换三万铁骑。"

雾气里传来满意的轻哼：

欲"记住，本神只要看到——"

欲"灵山尽枯，仙草入炉。"

最后四字落下时，阿炎颈后的汗毛根根倒竖。待绯衣消散许久，才听见国主瘫坐在地的喘息，像条搁浅的鱼。鎏金香炉中的青烟尚未散尽，殿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侍卫"启禀国君，青阳公主已在殿外候了三个时辰。"

国主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挥手：

西临国主"让她进来。"

正欲抽身离去的阿炎闻言一顿，身形如鬼魅般重新隐入蟠龙柱后的阴影中。

侍卫的脚步声尚未远去，殿门便被猛地推开。青阳公主一袭素衣闯入，裙摆沾染着药渍：

青阳"父王！母妃已缠绵病榻多日，太医院说唯有灵芝——"

西临国主"闭嘴！"

国主一掌拍碎案上玉镇纸，

西临国主"那些灵物是要用来炼丹的！她一个病秧子不配使用！"

他抓起青铜酒樽砸向女儿脚边，

西临国主"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