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立

玄信"功法染魔，不如毁之，恶念未生，先断其根。"

天命眼中神纹忽然一闪而过：

天命"是非善恶......"

他深深看了玄信一眼，

天命"尊者倒是看得通透无执。"

玄信垂眸凝视掌心，烛光在他指缝间流淌：

玄信"师尊总说我无执无垢......"

他忽然苦笑，

玄信"可历经劫难才知，原来心中执念从未消弭。"

窗外的梅枝轻叩窗棂，仿佛应和着他的叹息：

玄信"魔气能乱我功法，非因外力......皆系于心。"

天命指尖泛起微光：

天命"能参透所执，便是破障之始。"

玄信却摇头：

玄信"放下修为易......"

他摩挲着空荡的腕间，

玄信"突破心障难。或许......"

月光洒在他半边脸庞，

玄信"我只是选了条最轻松的路。"

茶案上，泠鸢随手摆弄的棋子突然"啪"地立起，在黑白玉石间投下长长的影子。

泠鸢指尖一枚黑子"嗒"地落在棋盘上，在静谧的室内激起清越回响。

泠鸢"都说大道无情......"

她忽然抬眸，眼中似有星河轮转，

泠鸢"可这无情道里——"

红唇勾起一抹似讽似叹的弧度，

泠鸢"藏着的偏偏是最磨人的情。"

窗外新梅簌簌，抖落几点残雪。那雪末飘进灯罩，在火焰上方化作一缕转瞬即逝的雾。

泠鸢广袖轻拂，青瓷茶盏中的水纹漾开一圈涟漪。她起身时，发间玉簪垂下的流苏微微晃动，在烛光中划出细碎的金芒。

泠鸢"玄信。"

她指尖轻点他心口位置，一缕冰蓝灵力如蝶栖落，

泠鸢"执着何罪之有？"

屋内三人目光齐聚，连封遥负在身后的手都不自觉攥紧。

泠鸢"去拥抱你的执念......"

泠鸢忽然收手，那缕灵力在玄信心口绽开一朵转瞬即逝的冰莲，

泠鸢“若不破......何以立？"

玄信怔忡间刚要开口，却见房门洞开，夜风卷着梅香涌入——泠鸢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廊外月色中。

天命向他微微颔首，衣袂翻飞间也转身离去，只在青石地上留下一道渐淡的霜痕。

封遥走在最后，指尖在门扉上停顿一瞬。她回首望向烛光中的玄信，终究轻轻合上了房门。

"咔嗒"一声轻响，屋内只剩那盏孤灯，将玄信沉思的身影投在墙上，与窗外摇曳的梅影交叠成一幅禅意画卷。

"吱呀——"

夜深人静时，泠鸢的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一个黑影如狸猫般灵巧地滑入，门扇随即无声合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温暖的被窝里突然渗入一丝凉意，泠鸢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蜷起脚趾。朦胧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沿着小腿缓缓上移——像条狡猾的蛇，游走过膝盖，掠过腿弯，又攀上腰际......

泠鸢"！"

泠鸢猛然惊醒，发现胸前的锦被诡异地隆起一座小山。她颤抖着掀开被角，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天命蜷成团窝在她心口处，笑得像只偷了灯油的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