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

上清神域的云霞格外绚烂，七彩流光织就的锦缎铺满三十六重天阶。月黎站在玉阶尽头，看着远处缓缓行来的迎亲队伍，唇角不自觉上扬。

冥夜今日着了正红礼服，银鳞软甲在阳光下流转如月华。他手持玉如意向她走来，身后十二位神将执戟开道，所过之处天花乱坠。这般盛大的排场，倒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战神娶了个狐妖似的。

赤狐长老"殿下这是紧张了？"

赤狐长老在一旁低声问，手指轻抚过月黎嫁衣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月黎掩唇轻笑：

月黎"都活了三千年，什么阵仗没见过。"

话虽如此，当冥夜停在她面前，那双如墨玉般的眼睛望过来时，她竟觉得指尖有些发麻。

冥夜"仙子。"

冥夜执礼如仪，声音清润如玉磬。他双手奉上玉如意，指尖平稳得看不出丝毫波动。

月黎故意多停顿了一息才接过，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掌心。冥夜睫毛微颤，却仍保持着完美的礼节性微笑。只有离得最近的月黎看见，他耳尖已经红得快要滴血。

月黎"夫君。"

她故意拖长音调，满意地看着那片绯色蔓延到脖颈。

迎亲队伍返回玉倾宫的路上，月黎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好奇的，有鄙夷的，更多的则是难以置信——堂堂上清战神，怎么就娶了个狐妖？

小仙"听说已经三千岁了......"

小神"冥夜战神也才八百岁吧？"

小仙子"嘘，小声点，人家可是青丘的殿下......"

窃窃私语不断飘来，月黎面不改色，甚至故意往冥夜身边靠了靠。冥夜身形微僵，却不动声色地调整步伐，为她挡住大部分探究的视线。

玉倾宫前，天欢带着一众仙子拦住了去路。她今日特意打扮过，粉白衣裙衬得娇俏可人，只是眼中的嫉恨怎么都藏不住。

天欢"冥夜哥哥。"

天欢捧着合卺酒上前，声音甜得发腻，

天欢"按规矩，新娘子要喝过我们姐妹的酒才能进门。"

月黎眯起眼。那酒中明显加了料，以她的修为，轻易就能嗅出化形散的味道——喝下去虽不致命，但足以让她当众现出狐耳狐尾。这些小丫头，手段未免太嫩了些。

她正要接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先一步截住了酒杯。

冥夜"天欢妹妹有心了。"

冥夜声音温和，手上却不容拒绝地将酒杯放回托盘，

冥夜"不过合卺酒还是留到洞房喝比较妥当。"

天欢脸色变了变：

天欢"可这是规矩......"

冥夜"规矩是死的。"

冥夜微微一笑，突然抬手召来一阵清风，那托盘上的酒杯无声无息地换了一个，

冥夜"不过既然妹妹坚持，为兄就先饮一杯。"

说罢，他拿起新换的酒杯一饮而尽。天欢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计划落空。

月黎在一旁看得真切，心头微暖。这小战神，看着温吞，护起短来倒是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