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大亮时,一切已经准备妥当。王权弘业将儿子唤至祠堂,青铜烛台上,三柱清香袅袅升起。
王权弘业"富贵,"
他忽然开口,
王权弘业"你与如意......"
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王权弘业"你觉得如意如何?"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王权富贵耳尖瞬间红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本该悬玉佩的位置:
王权富贵"表妹她......"
喉结滚动数次,终是化作一句,
王权富贵"甚好。"
王权弘业望着祖宗牌位,忽然轻笑:
王权弘业"待此番除妖归来,为父便去容家下聘。"
他转头看见儿子骤然亮起的眼眸,心下暗叹——这神情,与当年自己在淮竹窗前拾到她遗落的玉簪时,铜镜里映出的模样如出一辙。
王权府门口,王权富贵一袭素白剑袍立于府门前,衣袂被晨风拂起如流云舒卷。腰间王权剑在初阳下泛着清冷的光,与他沉静如水的眉眼相映成辉。侍从们牵着的骏马不耐地踏着青石板,铁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脆。
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容如意提着裙摆奔来,发间金铃叮咚作响。她将一个靛蓝布包递给王权富贵,喘着气道:
容如意"新做的梅花酥和酱肉脯,路上注意安全......"
话到一半突然顿住,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袖口。
王权富贵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内里犹带温热的油纸包。他垂眸看见她跑得泛红的脸颊,以及——绣鞋上沾着的晨露与面粉痕迹。想来是自己离开时她就起身忙碌了。
王权富贵"等我回来。"
他声音很轻,却足够让她听清。随从们识趣地退开几步,假装整理马鞍。容如意突然踮脚,飞快地将一枚平安符塞进他剑穗里:
容如意"敢弄丢就揍你。"
明明凶巴巴的语气,眼圈却微微发红。
王权弘业轻咳一声,翻身上马。少年最后望了眼府门前的姑娘,剑穗间的平安符随风轻晃,朱砂写的"安"字在朝阳下鲜艳如初绽的海棠。
王权富贵翻身上马,缰绳在掌心勒出浅浅的红痕。他忽然回头,见容如意仍站在原地,晨风卷起她杏色的裙角,像朵不肯凋零的朝颜花。
王权富贵"走了。"
他摆了摆手,嘴角噙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袖口滑落半寸,露出她去年七夕编的七彩绳结——早已褪了色,却仍好好系在腕间。
容如意突然提起裙摆追出几步,绣鞋踏碎青石板上的露珠。她仰起脸,晨光在那双杏眼里碎成粼粼的波光:
容如意"王权富贵!"
声音清凌凌地穿透薄雾,惊起檐下一对白鸽。
容如意"——照顾好自己,还有伯父。"
她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衣带,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容如意"我......等你们平安回来。"
最后一字尾音微微发颤,消散在渐起的晨风里。
王权富贵勒马回首,剑穗上的平安符被风掀起,朱砂写的"安"字正落在掌心。他忽然想起方才她偷偷将这符塞进他剑穗时,指尖也是这般轻颤。
王权富贵"好。"
他只应了这一字,却比任何誓言都郑重。马蹄声渐远,容如意仍站在原地,直到那一袭白衣彻底融入远山薄雾。檐角风铃轻响,像是谁在低声应和——
平安,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