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卿隐在暗处,冷眼打量着这位宫门二公子。
宫子羽斜倚在醉仙楼雅阁的雕花阑干上,墨色锦袍半敞,执一壶琼浆玉液自斟自饮。楼下歌姬的琵琶声飘上来,他随手掷下一枚金锭,引得满堂喝彩。那副浪荡模样,与传闻中如出一辙。
云婉卿"果然是个不成器的。"
云婉卿轻嗤一声。
她想起探子的回报:这位二公子自幼丧母,又活在少主的锋芒之下。执刃虽怒其不争,却终究因愧疚而纵容。如今这般放浪形骸,倒像是刻意为之。
夜风拂过檐角,云婉卿的身影如烟消散。只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融进满楼红袖招展的脂粉香里......
寒鸦柒踏入药铺时,檐角铜铃无风自动。
掌柜正拨弄着算盘,见来人黑袍银面,指间已悄然扣住机关。三枚透骨钉破空而出,却被寒鸦柒广袖一卷尽数收去。
寒鸦柒"宫门的狗,就这点本事?"
寒鸦柒冷笑,掌风扫过柜台,药屉尽碎。掌柜佯装不敌,被他当胸一掌击飞,撞翻药柜后"昏死"在地。
寒鸦柒靴尖碾过满地当归,故意扬声道:
寒鸦柒"幸亏死了,不然新娘里混进了咱们无锋的刺客这事怕是要败露。"
他俯身将剑插入掌柜心口偏离半分,
寒鸦柒"这场喜事......怕是要变丧事了。"
待黑袍人消失在长街尽头,掌柜突然睁眼。他拔下心口长剑吐出口中血沫,撕下衣摆草草裹伤,翻身上马时,怀中染血的宫门密信已被冷汗浸透。
夜色如墨,云婉卿立于飞檐之上,冷眼看着长街尽头微醺归来的宫子羽。
云婉卿“宫子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她指尖轻弹,几枚铜钱落入巷口乞丐的破碗中。那乞丐抬头,在云婉卿的示意下看了眼疾驰而来的男子,乞丐会意,突然冲出惊了宫子羽的马。骏马扬蹄长嘶之际,恰逢负伤的掌柜踉跄奔来,三人撞作一团。
掌柜的"二公子......新娘中混有无锋刺客......"
掌柜气若游丝地攥住宫子羽的衣襟,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宫子羽急唤侍卫扶人救治,月光下他眉头紧锁:
宫子羽"金繁,此事若禀明父兄......"
话音戛然而止,袖中手指攥得发白。
暗处的云婉卿轻抚玉佩,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尽散。宫子羽与侍卫金繁的低声争执随风飘来,尽是"滥杀无辜""从长计议"之语。
云婉卿"优柔寡断,难成气候。"
她红唇微启,转身时绣鞋踏过一片琉璃瓦。玉佩在掌心转了个圈,朝着宫门方向头也不回地离去。
夜色沉沉,宫子羽在羽宫廊下来回踱步,最终咬牙推开了兄长的书房。
宫子羽"哥,有要事相商——"
话音戛然而止,他看见父亲正端坐在紫檀案前,手中茶盏升起袅袅青烟。
在父亲凌厉的目光下,他只得将掌柜所言和盘托出。话音未落,执刃已拍案而起:
宫鸿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宫子羽急步上前:
宫子羽"父亲!那些姑娘无辜——"
宫鸿羽"住口!"
宫鸿羽袖中寒光一闪,案上茶盏应声而裂,
宫鸿羽"无锋的手段,你难道不知?"
望着父兄决绝的背影,宫子羽攥紧的指节发白。他默然退出书房,夜风卷起他腰间玉佩,在青石板上投下摇曳的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