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

这一刻的陌离，与三百年前那个小花仙重叠在一起，让他恍惚间忘记了她是魔将的身份。

"你知道吗？"陌离突然停下，仰头看向无尽星河，"在魔域，是看不到星星的。那里永远被魔雾笼罩，连月亮都是血红色的。"

应渊不知如何回应，只是沉默。

陌离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小时候，我常常偷偷跑到人界去看星星。那时候我就想，如果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看星星，该有多好啊。"她转头看向应渊，"谢谢你，实现了我这个愿望。"

应渊心头微震，没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的举动，对陌离而言竟如此重要。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她——她的过去，她的梦想，她为什么会成为魅妖......这些他从未问过。

"你的父母......"他犹豫着开口。

"死了。"陌离干脆地回答，"我出生时，修罗族已经几乎灭绝。母亲为了保护我，将我送到魅妖族寄养，自己则引开了追兵。"她语气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后来养父告诉我，母亲死得很惨，但至死都没有透露我的下落。"

应渊震惊地看着她。修罗族？陌离真的是修罗后裔？那她之前说的血脉相连......

"所以你看，"陌离微笑，"我们确实是同源。只不过你是神与修罗的混血，高贵无比；而我则是修罗与魅妖的杂种，低贱不堪。"

"我从未这样认为。"应渊脱口而出。

陌离挑眉："哦？那帝君当初说'低等魅妖'时，是什么意思呢？"

应渊语塞。他确实说过那样的话，在得知陌离是魅妖时......如今想来，何其伤人。

"没关系。"陌离转身，继续沿着星河漫步，"我习惯了。在魅妖族，他们也视我为异类，因为我有一半修罗血脉；在魔域，虽然魔尊重用我，但其他魔将背后都叫我'杂种'......"她轻笑一声，"这世上，好像从来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应渊看着她孤独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走上前，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她的手。

陌离浑身一僵，惊讶地转头看他。

"看那边。"应渊指向星河深处，"那是天狼星，据说对着它许愿，愿望就会实现。"

陌离眼中闪过一丝柔软，顺着他的指引望去："真的吗？"

"嗯。"应渊点头，却没有松开她的手。

两人就这样并肩站在星河滩上，手牵着手，望着无尽星辰。谁也没有说话，但一种奇妙的安宁在彼此间流淌。

回程时，陌离突然问道："应渊，如果......如果我不是魅妖，也没有堕入魔道，你会不会......"

"没有如果。"应渊打断她，声音却不像往日那般冷硬。

陌离笑了笑，没再追问。但应渊心中明白那个未竟的问题——你会不会爱上我？

他不知道答案。或者说，不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