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劫

"闭眼。"他低声说，气息拂过云芷的脸颊。

云芷闭上眼，感觉柔软的笔刷在眼皮上轻扫。谢无尘的手指偶尔碰到她的皮肤，触感温热而略微粗糙，是常年练剑留下的茧。

"好了。"片刻后，谢无尘退后一步，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

云芷看向铜镜，几乎认不出自己——眉毛略粗，眼角上挑，唇形也改变了，整张脸看起来依然清秀，却与原本的容貌大不相同。

"这......真神奇。"她轻触自己的脸。

谢无尘微笑："江湖小技而已。现在，我们去诗会看看吧。"

......

扬州"百花诗会"设在瘦西湖畔的一座园林中。入园处人头攒动，谢无尘牵着云芷的手，以防被人群冲散。

"别紧张。"他感觉到她手心的冷汗，低声安慰，"就当真的来游玩。"

云芷深吸一口气，努力放松下来。园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各处都设有诗台，供才子佳人即兴赋诗。谢无尘带着云芷缓步穿行，不时驻足听人吟诵。

"这位兄台，可否借一步说话？"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突然拦住他们，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云芷。

谢无尘上前半步，挡在云芷前面："有何贵干？"

"在下见这位姑娘气质不凡，想请她就'春江花月夜'为题赋诗一首。"文士拱手道。

云芷心头一紧。作诗对她本是家常便饭，但现在......

"内子不善诗文。"谢无尘淡然道，"兄台还是另请高明吧。"

文士面露失望，正要离开，云芷却突然开口："等等。"

她从谢无尘身后走出，轻声道："既然这位公子盛情，妾身不妨一试。"

谢无尘惊讶地看着她，云芷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她走到诗台前，提笔蘸墨，略一思索便在纸上写下：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诗惊艳了。云芷写完最后一句，放下笔，退回谢无尘身边。

"好诗！绝妙好诗！"文士激动地拿起诗稿，"姑娘大才，敢问芳名？"

谢无尘揽住云芷的肩膀："内子姓柳，名菲烟。"

"柳菲烟......"文士重复着这个名字，"好名字，配得上这般才情！"

围观者越来越多，谢无尘感觉云芷的身体微微发抖，知道她开始紧张了。

"我们该走了。"他对文士说，带着云芷迅速离开诗台。

走出一段距离后，云芷才松了口气："对不起，我一时......"

"不必道歉。"谢无尘眼中带着赞赏，"那首诗确实精彩。不过......"他压低声音，"下次还是低调些为好。"

云芷点头，突然僵在原地——前方不远处，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正朝他们走来。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容貌秀丽，正是云芷昔日的闺中密友赵茹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