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刀

苏掌柜捋了捋胡须："再休养十日。你师兄不是已经去准备马车了吗？进京路上有的是时间练剑。"

雪昭望向窗外。初夏的阳光洒在青石板上，几名伙计正在搬运货物。裴雪寒一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准备进京的伪装身份。这半个月来，他几乎每天都忙到深夜，安排北境旧部、联络京城眼线，偶尔才有空指点她剑法。

"师叔，"雪昭犹豫片刻，"师兄这些年......过得很苦吧？"

苏掌柜的笑容淡了些："他从不诉苦。但我知道，自从失去你，他就像把一半魂魄丢在了雪地里。"他轻轻叹息，"这些年，'雪满刀'的名号让敌人闻风丧胆，却也让他自己遍体鳞伤。"

雪昭握紧药碗，胸口发闷。记忆中的少年师兄总是笑着逗她开心，哪像现在这般冷峻沉默？是她忘了他的这些年，让他独自承受了太多......

"他从未放弃找你。"苏掌柜继续道，"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打听有没有见过用灵蛇剑法的女子。玉虚子想必早就知道，所以才派你去刺杀他——这是何等的残忍。"

雪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经差点夺走裴雪寒的性命，而他却毫不犹豫地为她挡箭、为她逼毒......甚至在她恢复记忆前，就认出了她却不点破。

"师叔，我们进京后该如何行动？"

苏掌柜神色一肃："先取得龙脉图碎片。据我所知，丞相将碎片藏在他书房密室的一幅画后面。"他从袖中取出一张草图，"这是丞相府布局图，红色标记处是守卫换岗时间。"

雪昭仔细记下每个细节。作为曾经的刺客，这些对她来说驾轻就熟。但想到要再次潜入敌营，右臂的麻木感让她不免担忧。

"别担心，"苏掌柜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裴小子会保护好你的。何况......"他神秘地笑了笑，"这次进京，你们可是以夫妻身份伪装。"

"什么？！"雪昭差点打翻药碗。

"商贾夫妇，从江南来京城做药材生意。"苏掌柜解释，"这是最不引人注目的身份。怎么，不愿意？"

雪昭耳根发热："不......不是......"她只是没想到，与师兄重逢后的第一个身份，竟是扮演他的妻子......

"雪昭。"苏掌柜突然正色，"有件事你必须知道。玉虚子很可能也在京城，他绝不会轻易放弃龙脉图。"

雪昭心头一紧。师父——不，玉虚子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当年能狠心对年幼的她下药抹去记忆，如今更不会手下留情。

"我明白。"

"还有，"苏掌柜压低声音，"你的身份特殊。若前朝旧部知道云氏后人还在世，必会前来投靠。届时......"

"我会小心。"雪昭点头。前朝公主之女的身份，既是助力也是负担。她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身世。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裴雪寒大步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