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关

黑水河畔的暴风雪来得突然而猛烈。虞靖裹紧斗篷，艰难地在及膝的雪地中跋涉。马匹已在三天前累倒，她只能徒步前行。西域图纸被她贴身藏着，用油布层层包裹，生怕受潮损坏。

五天前，她在边境小镇得知耶律尧被通缉的消息后，便日夜兼程赶往黑水河。那里是他们分别时约定的重逢之地，也是耶律尧现在唯一的生路。

寒风如刀，割得她脸颊生疼。虞靖眯起眼睛，透过纷飞的雪花望向河面。黑水河已经结冰，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雪层，分不清哪里是岸，哪里是河。

"得找个避风处..."虞靖喃喃自语。她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仅靠雪水和随身携带的一点干粮维持。体温正在一点点流失，意识也开始模糊。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河对岸有微弱的火光。是幻觉还是真实？虞靖咬破舌尖，用疼痛让自己清醒。再次望去，那火光依然闪烁，像黑暗中的一颗星。

希望重新燃起。虞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火光走去。冰面在她脚下发出危险的"咔咔"声，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就在她即将抵达对岸时，脚下的冰层突然破裂！虞靖整个人坠入刺骨的河水中，冰冷的河水瞬间浸透衣衫，如千万根钢针扎入骨髓。

她拼命挣扎，抓住断裂的冰缘，但湿滑的冰面让她无法借力。就在她即将被急流卷走的刹那，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抓紧！"熟悉的声音穿透风雪传来。

耶律尧！虞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头看去，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就在眼前，虽然消瘦了许多，但那双狼一般的眼睛依然明亮。

耶律尧用尽全力将她拉出冰窟。两人跌坐在雪地上，大口喘息。虞靖浑身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你...你怎么..."

"别说话。"耶律尧迅速脱下自己的皮袄裹住她，然后一把将她抱起，"先回营地。"

他抱着虞靖在风雪中穿行，很快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洞内燃着一堆篝火，温暖干燥。耶律尧小心翼翼地将虞靖放在火堆旁，开始帮她脱去湿透的外衣。

"转过去..."虞靖虚弱地抗议，但耶律尧置若罔闻。

"都什么时候了还害羞？"他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你想冻死吗？"

虞靖不再挣扎，任由他帮自己换上干燥的毛皮衣物。耶律尧的手在她背上停留了片刻，那里有一道新添的伤疤。

"这是..."

"西域的'礼物'。"虞靖勉强笑了笑，"赫连勃的人追得紧。"

耶律尧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很快被担忧取代。他拿来热酒，一口口喂给虞靖，同时揉搓她冻僵的手脚。

"你怎么找到我的？"虞靖问，感觉体温正在慢慢回升。

"我每天都在河边等。"耶律尧的声音低沉，"从日出到日落，然后点起火把继续等。"他轻轻抚去虞靖发间的冰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