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他看向杜如蘅,眼中满是歉意,"没想到会这样突然..."
杜如蘅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你...什么时候走?"
"明日...黎明。"莫靖言声音低沉。
杜明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莫靖言,突然起身:"我去准备些干粮,路上吃。"他有意给两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雨声敲打着窗棂,像是倒计时的鼓点。
"你会...回来吗?"杜如蘅轻声问,声音颤抖。
莫靖言猛地抬头,眼中燃起炽热的光芒:"当然!如蘅,等我处理好军务,一定回来找你。我..."
他伸手想握住杜如蘅的手,却在半途停住,转而从怀中掏出那块鹰击玉佩,郑重地放在杜如蘅手心:"以此为证。莫家男儿,一诺千金。"
玉佩还带着他的体温,沉甸甸地压在杜如蘅掌心。她紧紧握住,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即将远行的人。
"我等你。"她抬起头,泪水终于滚落,"但别让我等太久。"
莫靖言的眼神柔软下来,他轻轻拭去杜如蘅脸上的泪水:"等我回来,我们开那个酒坊,好吗?"
杜如蘅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两人相对无言,只有雨声填满了沉默的间隙。
黎明时分,雨停了。莫靖言一身戎装,与杜家父女告别。他郑重地向杜明行了一礼:"杜叔,多谢收留之恩。莫某必不相忘。"
杜明拍拍他的肩:"保重。有空...回来看看。"
莫靖言转向杜如蘅,千言万语化作深深的一眼。他翻身上马,随着钦差的队伍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晨雾中。
杜如蘅站在院门前,手里紧握着那块玉佩,直到父亲轻声唤她回家。
接下来的日子,村里流言四起。有人说莫靖言根本不会回来,有人说杜如蘅被抛弃了,更有甚者,说杜家私藏逃犯,应该治罪。
周世昌虽然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欺负杜家,却暗中使绊子——醉仙楼的订单莫名其妙被取消,杜家送去镇上的酒被无故扣押,连田里的稻子都被人夜里踩倒了一片。
杜如蘅不为所动,白天专心农事和酿酒,晚上则对着玉佩发呆。她相信莫靖言的承诺,但心中的思念却如野草般疯长。
一个月后的傍晚,杜如蘅正在后院翻动酒曲,忽听前院传来父亲惊讶的声音。她擦擦手走出去,只见父亲拿着一封信,神色复杂。
"如蘅,你的信...从京城来的。"
杜如蘅的心猛地一跳。她接过信,手指微微发抖。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让她瞬间湿了眼眶——是莫靖言的字,刚劲有力,如刀刻斧凿。
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信,里面只有寥寥数语:
「军务缠身,归期未定。相思如酒,愈久愈醇。望珍重,勿相忘。——靖言」
信纸下方,还画着一株小小的稻穗,栩栩如生。
杜如蘅将信贴在心口,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知道,无论等多久,那个人一定会回来。而在那之前,她会好好守护这片他们共同耕耘过的土地,和那些尚未实现的梦想。
远处,夕阳西下,金穗村的稻田在余晖中泛起波浪,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