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酿

白露过，秋风起。

杜如蘅蹲在田边，手指轻轻拨开一株稻穗。金黄的谷粒饱满圆润，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这是她用南诏稻种与本地品种杂交培育的新稻，暂命名为"相思稻"——自莫靖言离开后，她将所有思念都倾注在这些稻子上。

"长势不错。"杜明走到女儿身边，弯腰检查稻穗，"比去年那茬更饱满。"

杜如蘅点点头："我选了最壮的几株留种，明年若能保持这个品性，产量能增三成。"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上的泥土。三个月了，莫靖言离开整整三个月。最初那封短信后，又来过两封，都是简短问候，说军务繁忙，归期未定。她每封都回了，却不知他是否收到。

"如蘅..."杜明欲言又止，"周家昨天又派人来了。"

杜如蘅手指一紧，不小心掐断了一粒稻谷："来干什么？"

"说想买咱家东边那块地，出价...很诱人。"杜明叹了口气，"我拒绝了，但那周世昌话里话外透着威胁..."

自从莫靖言离开，周家就变本加厉地刁难杜家。先是醉仙楼莫名其妙取消了订单，接着是镇上酒铺集体压价，现在又盯上了杜家的地。

"爹，别理他。"杜如蘅挽起父亲的手臂，"咱们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他使坏。"

杜明忧心忡忡地看了女儿一眼，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中，杜如蘅径直去了后院酒窖。这里现在摆满了新酿的"长思酒"——她用相思稻酿制的特殊米酒，加入了桂花和少量药材，口感醇厚中带着一丝清冽的思念之味。

她打开一坛尝了尝，满意地点点头。酒液金黄透亮，入口先是稻米的甘甜，继而有一丝微苦的回味，最后留在舌尖的是淡淡的桂花香。就像...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莫靖言，你尝到了吗？"她轻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颈间的鹰击玉佩。

"如蘅！"杜明急促的喊声从外面传来，"快出来！"

杜如蘅连忙盖上酒坛跑出去，只见父亲站在院门口，脸色铁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杜如蘅倒吸一口冷气——东边稻田里，大片稻子被人恶意踩倒，金黄稻穗陷入泥中，一片狼藉。

"周世昌！"杜如蘅咬牙切齿，拔腿就往田里跑。

杜明连忙拉住她："没证据别乱说！"

"除了他还有谁？"杜如蘅气得浑身发抖，"我找他去！"

"站住！"杜明厉声喝止，"你这样冲上门，除了吃亏还能怎样？"

杜如蘅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父亲说得对，没有证据，周家完全可以抵赖。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先把能救的稻子扶起来。"

父女俩忙到日落，也只救回一小部分。最让杜如蘅心痛的是，几株最好的相思稻种株也被毁了。她跪在泥泞的田里，小心翼翼地收集残留的稻穗，眼眶发热却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

"如蘅..."杜明蹲下身，轻拍女儿的肩膀，"回家吧，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