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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寒暄，没有解释，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克制而疏离。

思南路上的梧桐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斑驳的光影洒在复古的欧式建筑上。俞婉清提前二十分钟到达，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点了一杯美式，手指无意识地在相机包带上敲击着节奏。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祁煜穿着一件深灰色高领毛衣走进来，衬得他的轮廓更加锋利。他环视一圈，目光锁定在她身上时，俞婉清感到一阵微妙的电流从脊背窜上来。

"你来了。"他在她对面坐下，声音低沉。

"嗯，你约的我。"俞婉清忍不住提醒道，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尖锐。她抿了一口咖啡掩饰尴尬，"我是说，很高兴你能联系我。"

祁煜没有接话，只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她面前。俞婉清打开一看，是她上次留在办公室的那张照片，只是现在已经被精心装裱在黑色相框里。

"我找人做了专业处理，"祁煜说，"放大了瞳孔部分。"

俞婉清低头细看，果然在照片中祁煜的瞳孔里，除了雨水的反光，还隐约捕捉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是举着相机奔向他的自己。这个发现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你是怎么看到的？"祁煜突然发问，"那天雨那么大，距离那么远，你怎么确定我不是真的想死？"

他的问题直白得几乎让人不适。俞婉清放下相框，思考了片刻。

"我拍过很多人的眼睛，"她缓缓道，"临终的老人，初生的婴儿，热恋中的情侣...当一个人真正决定放弃生命时，眼神是不一样的。那是一种...彻底的抽离。"她指了指照片，"但你的眼神里还有挣扎，还有愤怒，甚至..."她停顿了一下，"还有渴望。"

祁煜的指尖在咖啡杯边缘轻轻敲击，节奏越来越快。俞婉清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指关节处却有细小的伤痕。

"愤怒？"他重复道，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对什么愤怒？"

"这我就不知道了。"俞婉清直视他的眼睛，"也许是对命运，也许是对自己，也许是对...某个特定的人。"

咖啡馆的背景音乐恰好在这时切换，大提琴的低音在空气中震颤。祁煜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你很自信，"他的声音里带着警告，"但不要以为一张照片就能让你了解我。"

"我没这么想。"俞婉清并不退缩，"但如果你不想被人了解，为什么要约我见面？"

祁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服务生适时地送来他的黑咖啡，暂时打断了这场剑拔弩张的对话。俞婉清借机观察他——祁煜喝咖啡时不加糖不加奶，第一口下去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对苦味已经麻木。

"我看了你的作品集，"放下杯子后，祁煜突然转变了话题，"《城市边缘》系列很有力量。"

俞婉清惊讶地睁大眼睛。她没想到他会去查自己的资料。"谢谢，那是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