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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珊明显怔住了。她犹豫片刻，示意俞婉清跟上："只能给您五分钟。"

穿过开放办公区时，俞婉清注意到墙上悬挂的建筑草图——线条凌厉又不失优雅，像是一场凝固的音乐。最里间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她轻轻敲了三下。

"进来。"低沉的男声里透着疲惫。

祁煜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阳光透过玻璃在他周身勾勒出一道淡金色的轮廓，却驱不散他身上的阴郁气息。俞婉清注意到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明显的戒痕。

"祁先生。"她轻声唤道。

男人缓缓转身。近距离看，他眼下有浓重的阴影，嘴角绷成一条紧绷的线。但最让俞婉清心头一颤的是他的眼睛——那天雨中的绝望已被掩藏，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防备。

"照片放下，你可以走了。"他冷淡地说。

俞婉清没有动。她打开相片袋，取出16寸大小的装裱照片，轻轻放在办公桌上："这是决定性瞬间，布列松说的那种。"

祁煜的目光落在照片上，身体明显僵硬了。画面中，雨水模糊了背景，只有他的脸清晰可见——苍白的皮肤上水珠滑落，黑发贴在额前，而那双眼睛...正如俞婉清所说，那不是一个决意赴死之人的眼神，而是充满挣扎、痛苦与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求生欲。

"你为什么要拍这个？"祁煜的声音嘶哑。

俞婉清深吸一口气："因为那一刻，我看到了一个与世界还有联系的人。"她向前一步，"我叫俞婉清，是个摄影师。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一个创造出这样美丽建筑的人，选择放弃这一切。"

办公室陷入死寂。祁煜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照片边缘，阳光在他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俞婉清注意到他手腕上几道已经结痂的抓痕——很可能是被救时挣扎留下的。

"你错了。"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有些东西，一旦破碎就再也无法修复。"

俞婉清感到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她鬼使神差地说："也许...也许通过镜头，我们可以试着重新拼凑那些碎片？"

祁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她无法解读的情绪。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林珊探头进来："祁总，十点的客户已经到了。"

俞婉清识趣地后退："打扰了。"她转身前最后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那张照片有两份，一份留给您。"

走到门口时，祁煜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等等。"

他拿起桌角的名片夹，抽出一张递给她："如果有其他照片...可以联系我的助理。"

俞婉清接过名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那一瞬间，她确信看到了祁煜眼中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又迅速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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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婉清盯着手机屏幕上祁煜发来的地址，反复确认了三遍。三天前那次短暂的会面后，她本以为那张名片只会成为她联系人列表里又一个永远不会拨打的号码。没想到昨晚凌晨两点，一条简讯突然弹出：

「明天下午三点，思南路55号咖啡馆。——祁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