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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树影在风中摇曳，投下变幻的光斑。俞婉清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祁煜站在栏杆外的背影，和那张照片中他复杂的眼神——不是决绝，而是挣扎。

"然后你出现了，"祁煜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你的相机，你的'城市记忆'，你固执的乐观...我开始重新注意到阳光的角度，雨滴的形状，砖墙的纹理..."他苦笑，"沈念一定会喜欢你。她总说我只关心建筑的实用性，忽略了灵魂。"

提到沈念的名字时，他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紧绷。这是一种进步，俞婉清想。

"但我害怕，"祁煜突然说，"害怕再次靠近什么人，然后又突然失去。所以那天在船上..."

"你逃开了。"俞婉清轻声接上。

"然后我用最糟糕的方式伤害了你。"祁煜的眼中满是自责，"这半个月，我试图像以前一样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却发现...我做不到。你的照片，你说过的话，你看着我的方式...它们像光一样照进那个我躲了三年的黑暗角落。"

他转向她，眼神真挚得几乎灼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重新开始，是否配得上你的耐心和善良。但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俞婉清没有让他说完。她倾身向前，紧紧抱住了他。祁煜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手臂环住她的后背，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她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肩膀微微颤抖。

"没关系，"她轻声说，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我们都值得第二次机会。"

祁煜在她怀中无声地流泪，三年的痛苦、自责和孤独终于找到了出口。俞婉清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受伤的孩子，心中充满一种奇异的平静。这不是浪漫小说中那种心跳加速的激情，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厚重的连接——两个破碎的灵魂，在彼此身上找到了完整的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祁煜轻轻退开，用手背擦去眼泪。他的眼睛红红的，却有一种释然的光芒。

"谢谢。"他简单地说，但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

俞婉清微笑："现在，你需要带我参观一下那个传说中的顶楼公寓吗？"

祁煜愣了一下，然后微微勾起嘴角："你怎么知道..."

"林珊说的。"俞婉清狡黠地眨眨眼，"她说那是你的'圣地'，从不邀请任何人。"

"连林珊都没去过。"祁煜承认，"那是...我和沈念一起设计的。车祸后，我把她的东西都保存在那里。"

"而现在你准备带我参观？"俞婉清轻声问。

祁煜看着她，眼神坚定："现在我准备带你回家。"

三天后，父亲的情况稳定到可以出院。在这段时间里，祁煜一直陪在俞婉清身边，帮她处理各种手续，甚至说服了固执的父亲接受康复治疗计划。令俞婉清惊讶的是，向来对陌生人冷淡的父亲，竟然对祁煜颇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