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雾隐村的人?"我试图搭话。
"不是。"老李的回答简短得近乎冷漠,"没人愿意住那儿。"
"为什么?"
老李没有立即回答。摩托车转过一个急弯,前方突然豁然开朗,浓雾暂时散去,露出远处山谷中若隐若现的几处屋顶。
"到了。"他指了指前方,避开了我的问题,"前面路太窄,车过不去,你得自己走。沿着这条小路下去,半小时就到村口。"
我付了钱,老李立刻调转车头,似乎一刻也不愿多留。摩托车声远去后,山间只剩下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我自己的呼吸声。我深吸一口气,调整背包肩带,沿着泥泞的小路向山谷走去。
随着接近村庄,雾气又浓了起来。明明是正午时分,光线却昏暗得像黄昏。小路两旁的树木扭曲生长,枝干上挂着某种我没见过的红色苔藓,远远看去像是干涸的血迹。
突然,我注意到前方雾中有什么东西在动。我停下脚步,眯起眼睛。那是一个人影,站在路中央一动不动,似乎在等我。
"你好?"我试探着打招呼。
人影没有回应。当我走近到能看清的距离时,才发现那不是什么人,而是一件挂在树枝上的旧衣服——一件红色的女式棉袄,在风中轻轻摆动。衣服已经很破旧了,但上面同样覆盖着那种红色苔藓,让它看起来像是被血浸透后又晾干的。
我不由得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通过了这段路。转过一个弯后,村庄突然出现在眼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比我记忆中更加苍老,树干上布满瘤节和裂痕,像是无数扭曲的人脸。树下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上面刻着"雾隐村"三个字,字迹已经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
村庄比记忆中小很多,只有三十多户人家,清一色的灰瓦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奇怪的是,虽然正值午饭时间,却没有一家烟囱冒出炊烟,整个村庄安静得可怕。
我走进村子,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土路上显得格外响亮。窗户后偶尔有人影闪过,但当我转头去看时,又什么都没有。整个村庄仿佛在屏息凝视我这个外来者。
"有人在吗?"我喊道,声音在寂静中回荡。
没有回应。
我记得林小满家应该在村子东头,靠近山脚的位置。凭着模糊的记忆,我朝那个方向走去。路过一口古井时,我注意到井沿上摆放着七个小石像,每个约手掌大小,形态各异但都面目狰狞。石像围成一圈,中间放着一个陶碗,碗里有半凝固的暗红色液体。
我蹲下身,正要仔细查看,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别碰那些。"
我猛地转身,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站在几步外。她至少有八十岁了,皱纹纵横的脸上几乎看不出表情,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您好,我是——"
"知道你是谁。"老妇人打断我,"周家的养子,十五年前被带走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