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初见

这日，如棠正在书房核对商路地图，青杏匆匆跑来："小姐，秦世子求见！"

如棠手中的笔顿了一下："请他进来吧。"

秦墨卿比上次见面更加消瘦，眉宇间的傲气也被沧桑取代。他站在书房门口，似乎不敢贸然进入。

"秦世子请坐。"如棠平静地招呼。

"不必了。"秦墨卿苦笑，"我只是来道贺的。听说...陛下亲自为你们赐婚。"

如棠点头："多谢。"

"还有..."秦墨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这是...贺礼。"

如棠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枚精致的玉佩，上面刻着"平安"二字。

"我明日就要启程去北疆戍边了。"秦墨卿低声道，"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

如棠合上木盒，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递给他："这是我手抄的《孙子兵法》，里面有些批注，或许对你有用。"

秦墨卿接过书，手指微微发抖："你...不恨我？"

"恨过。"如棠坦然道，"但现在...不重要了。北疆艰苦，望世子保重。"

秦墨卿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要将她的样子刻进心里："如棠，祝你幸福。"说完，转身离去，背影孤寂而决绝。

如棠望着他远去，心中无悲无喜。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过客，教会她成长，然后悄然退场。

大婚之日，整个京城张灯结彩。皇帝亲自主婚，文武百官齐至，场面之盛大，多年后仍为人津津乐道。但最让人惊叹的，是婚礼上那前所未有的"同袍之礼"。

当司仪高喊"新人行礼"时，萧云璟没有让如棠跪拜，而是与她相对而立，同时行了一个军中同袍之礼——右手握拳抵左胸，微微躬身。这一打破常规的举动，引得满堂哗然。

"萧云璟！"镇北王低声呵斥，"这不合礼制！"

萧云璟却坦然道："父亲，如棠是我的同袍、伙伴，不是附属。这一礼，代表我们平等相待，携手同行。"

皇帝突然大笑："好！朕今日算是开了眼界。宁爱卿，你可愿意受这'同袍之礼'？"

如棠眼中闪着光，回以同样的礼节："臣女荣幸之至。"

宴席过后，按照习俗，新人要表演才艺助兴。众人本以为会是吟诗作对，却见如棠和萧云璟各执一柄未开锋的剑，走到庭院中央。

乐起，剑动。如棠的剑法柔中带刚，如行云流水；萧云璟的招式刚劲有力，似雷霆万钧。一刚一柔，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早已演练千百遍。观礼的武将们看得目瞪口呆——这分明是北疆军中最高深的合击剑法，寻常人没有十年默契根本无法施展。

剑舞至高潮，两人剑尖相抵，同时收势。满堂喝彩声中，萧云璟执起如棠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同袍，余生请多指教。"

如棠回以微笑："生死与共。"

一年后，北疆最大的市集在边境落成。各族商人往来交易，热闹非凡。市集旁是一座崭新的书院，里面传出各族孩童朗朗的读书声。

如棠站在书院二楼的窗前，看着下面熙攘的人群，嘴角含笑。她身上不再是华美的裙装，而是一身利落的骑装——这是她如今最常穿的装束，便于巡视商路。

"夫人，"萧云璟从身后环住她，"北狄使者到了，想谈互市之事。"

"你接待就好。"如棠靠在他胸前，"商业的事，你比我懂。"

萧云璟笑了："是吗？那上个月是谁一眼看出西域商人的账目有问题？"

如棠轻捶他一下："少取笑我。"

"不敢。"萧云璟亲吻她的发顶，"我的同袍大人。"

窗外，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远处，商队的驼铃声与孩童的欢笑声交织，奏响了一曲太平盛世的乐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