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远

"发现所谓'艺术'大部分是商业炒作。"苏沫喝了一口水，"就像这家餐厅，三颗星的价格，一颗星的味道。"

陈哲远的眉梢跳了跳："你常来？"

"第一次。"苏沫坦然道，"但看菜单就知道了——松露、鱼子酱、金箔，全是华而不实的装饰。真正的好食物不需要这些。"

餐前酒上来了。陈哲远举起杯子，苏沫却已经喝起了柠檬水。

"不喝酒？"他问。

"待会儿要回咖啡馆检查库存。"苏沫直视他，"听着，我知道这次见面是家长安排的。我不喜欢这种商业联姻的戏码，相信你也是。不如我们吃完这顿饭，回去各自交差，说没感觉，如何？"

陈哲远放下酒杯。至少她够直接。

"正合我意。"他说，"不过建议你编个更好的理由。'没感觉'这种说法，你父亲不会买账。"

苏沫的意面来了，她立刻卷起一叉子送进嘴里，丝毫不顾及形象。陈哲远的套餐有七道程序，每一道她都只尝一口就推开。

"你平时都这么吃饭？"陈哲远忍不住问。

"吃饭是为了活着，不是活着为了吃饭。"苏沫擦了擦嘴，"我的咖啡馆每天早六点开门，没时间搞这些仪式。"

"为什么开咖啡馆？苏氏集团旗下有那么多高端酒店。"

"正因为如此。"苏沫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我想做点真实的、接地气的东西。没有股东报告，没有业绩指标，只是一杯好咖啡和真诚的服务。"

陈哲远不置可否。在他世界里，商业只有规模和利润才有意义。

甜点上来时，苏沫终于露出一点专业兴趣，用叉子解剖着盘中的巧克力雕塑。"温度太高，巧克力已经出汗了。"她皱眉道，"这种水平还敢叫甜品大师？"

"你可以做得更好？"陈哲远挑衅地问。

"当然。"苏沫毫不犹豫，"改天来我咖啡馆尝尝真正的甜品。"

这顿饭终于结束时，陈哲远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苏沫掏出手机："加个微信？方便统一口径。"

扫码时，陈哲远注意到她的手机壳已经磨边了，屏保是一张咖啡馆的照片，门口蹲着一只花斑猫。

"谢谢款待。"苏沫站起身，突然凑近他，"顺便说，你假笑的样子很吓人，建议别在公众场合用。"

没等陈哲远回应，她已经转身离开，帆布包甩过一个潇洒的弧度。

陈哲远独自喝完剩下的红酒，给父亲发了条消息：「不合适。」然后他叫来经理，签了账单——数字相当于普通人一个月工资，却只换来一场灾难性的会面。

第二天早晨，陈哲远不顾医生建议，直接去了公司。电梯门一开，他就察觉到异样——助理的座位空着，而他办公室门口挂着"陈志明 副总经理"的名牌。

"怎么回事？"他拦住一个匆匆走过的员工。

"陈、陈总！"员工结巴起来，"陈副总昨天宣布您休长假，暂时接管您的项目和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