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远

苏沫惊讶地看着他："你确定只上了两年医学院？这听起来像专业医生。"

陈哲远没有回答。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些复杂的医学知识能像曾经的金融数据一样，几乎过目不忘。

"嘿，明天...不对，今天下午我们咖啡馆有员工团建。"苏沫转移了话题，"如果你没事，可以一起来。算是报答你的深夜救援。"

陈哲远本能地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几点？"

下午四点，陈哲远站在城市公园的草坪上，感觉自己像个外星人。苏沫的员工们——六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兴高采烈地准备野餐和游戏。他们称呼彼此绰号，分享手机里的搞笑视频，笑声像气泡水一样不断冒出。

"这是陈先生，我朋友。"苏沫简短地介绍他，没提姓氏，也没解释他们奇怪的关系。

陈哲远僵硬地点头，感觉自己像块掉进棉花糖里的石头。他选择坐在野餐垫最边缘，尽量不引人注目。

"玩真心话大冒险吗？"一个染着蓝发的女孩——苏沫叫她"小艾"——晃着一瓶矿泉水问道，瓶身上贴满了惩罚纸条。

陈哲远正要婉拒，苏沫已经抢先回答："当然！"她狡黠地看了他一眼，"陈先生先来？"

瓶子旋转，第一轮就指向了陈哲远。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小艾兴奋地问。

"...真心话。"

"你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蓝发女孩的问题直白得令人措手不及。

员工们发出起哄的声音。陈哲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草地，想起车祸后在医院醒来的那个夜晚，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他对着黑暗无声流泪的时刻。

"上周。"他最终说，声音平静得不像在说自己。

气氛微妙地变化了。苏沫的目光落在他侧脸上，带着某种新的理解。

游戏继续，瓶子几次指向其他人。陈哲远渐渐放松，甚至被逗笑了一两次。当瓶子再次指向他时，他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大冒险"。

"模仿你微信里第三个人的表情包！"阿杰宣布。

陈哲远打开微信，第三联系人是他的父亲。聊天记录里没有表情包，只有冰冷的工作安排和简短指示。他犹豫了一下，突然想起另一个分组里的林教授。

"这个。"他展示手机——一只戴眼镜的猫在看书。

模仿过程笨拙又滑稽，所有人都笑翻了，包括陈哲远自己。他很久没这样毫无形象地大笑过了，脸颊肌肉甚至有些酸痛。

游戏结束后，大家分散活动。苏沫坐到陈哲远身边，递给他一罐啤酒。

"没想到你这么会玩。"她笑着说，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

"我也没想到。"陈哲远诚实地说。啤酒冰凉，带着微微的苦涩，却莫名适合这个慵懒的下午。

"看，大胖来了。"苏沫突然指向树丛。那只花斑猫优雅地踱步而来，对陈哲远投以警惕的一瞥，然后熟门熟路地跳上苏沫的膝盖。

"它喜欢你。"陈哲远观察着猫放松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