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不习惯这样的直白评价,转而整理起散落的书籍:"今天卖出了十二本书,还有六人办理了会员卡。"
宁芷笑着摇头:"就知道你会精确统计。"她帮他将椅子归位,"饿了吗?我知道附近有家面馆很不错。"
严浩翔看了看手表,晚上七点二十。按照他的习惯,此时应该回酒店处理邮件,或者准备下周的案子。但此刻,整理了一半的书店和宁芷期待的眼神让他做出了不同选择。
"好。"他说,随即补充道,"我请客,作为你今天帮忙的感谢。"
面馆很小,只有四张桌子,但汤头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宁芷显然是常客,老板娘热情地招呼她"宁老师",还特意为他们擦了靠窗的桌子。
"两碗牛肉面,一份拍黄瓜,一份卤豆干。"宁芷熟练地点完菜,转向严浩翔,"喝什么?他们有自酿的米酒,很淡不会醉。"
严浩翔点头同意,看着宁芷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放在桌上——《夜晚的书斋》。
"你读谷崎润一郎?"他有些意外。
"你知道他?"宁芷眼睛一亮,"我以为你只读法律文献。"
"大学时修过日本文学课。"严浩翔接过老板娘端来的米酒,"《春琴抄》的叙事手法很独特。"
宁芷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天啊,严律师居然有文学爱好!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技能?"
米酒甘甜清冽,严浩翔感到一股久违的放松感:"十四岁前我想当作家。"这个秘密他从未对同事提起,"后来父亲说文学不能当饭吃,我才转向法学。"
"所以你父亲赢了。"
"不全是。"严浩翔轻轻旋转着酒杯,"法律也是一种叙事,只是更严谨。每个案子都是一个关于人性的故事,证据是伏笔,判决是结局。"
宁芷托着腮看他:"这真是我听过最浪漫的律师宣言。"
他们的面来了,热气腾腾。严浩翔发现自己讲述着法学院时期的趣事,而宁芷则分享了她在北师大读书时组织读书会的经历。谈话如溪流般自然流淌,从文学到教育,再到县城这些年的变化。
"说真的,"宁芷夹了一块豆干给他,"你考虑过长留在这里经营书店吗?"
严浩翔的筷子停在半空:"我的律所在北京。"
"但你现在做得很好啊。"宁芷说,"今天的读书会,书店的改造......你父亲一定会骄傲的。"
提到父亲,严浩翔的表情变得复杂。正当他想回应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律所合伙人的名字。
"抱歉,我得接这个。"他起身走到面馆外。
十分钟后,严浩翔回到桌前,面色凝重:"有个跨国仲裁案出了状况,对方突然提出新证据,客户要求我明天飞上海开会。"
宁芷的筷子轻轻放下:"这么急?那书店......"
"只能暂时关门。"严浩翔已经在脑中重新安排行程,"我父亲的护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