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

接下来的半小时，严浩翔站在一旁，看着宁芷热情地向林教授介绍每个设计细节。林教授不时点头称赞，但严浩翔注意到他的目光总是回到宁芷身上，那种欣赏和期待的眼神不言而喻——他希望宁芷回到学术世界，那里才是她应有的舞台。

"这个阅读区的采光处理很有创意。"林教授对严浩翔说，语气中多了几分尊重，"看来商业律师也有艺术细胞。"

"主要是宁芷的构思。"严浩翔实事求是地回答。

林教授拍拍他的肩膀："谦虚是美德。对了，老严情况如何？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至少还需要两周康复训练。"严浩翔回答。

"那正好。"林教授看了看宁芷，"如果你决定跟我回北京，可以在老严出院前安排好交接。"

严浩翔的呼吸微微一滞。这么快？他看向宁芷，等待她的否认或解释，但她只是咬了咬下唇，沉默不语。这个反应比任何确认都让严浩翔心沉。

午餐时间，三人去了县城最好的餐厅。严浩翔本想借口离开，但林教授坚持要他一起。席间，林教授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学术圈的最新动态和宁芷曾经的研究成果。

"......她那篇关于宋代司法制度的论文，至今还被列为必读文献。"林教授骄傲地说，"如果继续研究，完全可以在法制史领域开创新学派。"

严浩翔看向宁芷，发现她的眼睛闪闪发亮，那是谈起热爱事物时才有的光芒。他突然意识到，留在这个小县城教书，对她而言确实是种牺牲。

"宁芷应该回去。"严浩翔听见自己说，声音平稳得让他自己都惊讶，"她的才华需要更大舞台。"

宁芷猛地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解读的情绪。林教授则大喜过望："看吧宁芷，连严律师都这么说！系里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教职和宿舍，下个学期就能开始。"

严浩翔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尝不出任何味道。理智上，他知道宁芷应该接受这个机会；但心底某个角落，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抗议，在呐喊。

午餐后，林教授要去医院看望严教授，宁芷主动提出陪同。严浩翔借口要监督装修进度，与他们分别。回到书店，他站在新安装的落地窗前，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手机震动起来，是律所发来的邮件，关于纽约职位交接的详细安排。严浩翔盯着屏幕，突然觉得那些曾经重要的一切都变得如此遥远，如此......无关紧要。

下午四点，宁芷回到书店，发现严浩翔正在整理一批新到的书籍。

"林教授走了？"他头也不抬地问。

"嗯，赶五点的火车回北京。"宁芷走到他身边，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他说很喜欢书店的改造。"

严浩翔停下手中的工作，直视她的眼睛："你决定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