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

严浩翔停下手中的工作，直视她的眼睛："你决定什么时候走？"

宁芷的手指停在书页上："我...还没决定。"

"你应该去。"严浩翔的声音比他预想的还要坚定，"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宁芷合上书，眉头微蹙："你呢？纽约的事定了吗？"

"三个月后上任。"严浩翔简短地回答，"正好可以等到父亲出院，书店运营稳定。"

两人陷入沉默。装修工人在隔壁房间敲打着什么，规律的声响填补着空白。

"我们...要不要谈谈？"宁芷最终开口。

严浩翔摇摇头："没什么好谈的。我们都清楚什么对彼此最好。"他顿了顿，"我会想念我们的读书会。"

宁芷的眼睛似乎湿润了，但她迅速转身假装整理书架："我也是。"

严浩翔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继续整理书籍。有时候，最正确的选择往往是最痛苦的。

第二天一早，严浩翔去医院看望父亲。推开病房门，他惊讶地发现父亲已经能够坐起来自己吃早餐了。

"爸，你气色好多了。"他拉过椅子坐在床边。

父亲点点头，说话虽然缓慢但清晰了许多："林...昨天来了。说...书店...很好。"

严浩翔微笑："他很喜欢我们的改造计划。"

"宁芷...要走了？"父亲突然问。

严浩翔的笑容僵住了："您听说了？"

"林...想带她...回北京。"父亲费力地组织着语言，"她...应该去。"

"是啊。"严浩翔轻声附和。

父亲突然抓住他的手，力道之大让严浩翔吃惊："你...不...挽留？"

严浩翔苦笑："凭什么？凭这家小书店？还是凭我即将去纽约的工作？"

"傻...孩子。"父亲摇头，"你...像我...太像了。"

严浩翔不解地看着父亲。

"当年...你妈...病重。"父亲一字一顿地说，"我...坚持...学术会议...重要。"他的眼中泛起泪光，"错过...最后...一面。"

严浩翔屏住呼吸。这是父亲第一次提起母亲的去世。

"你...比我...勇敢。"父亲紧紧握着他的手，"但...别太...固执。"

严浩翔喉咙发紧："爸，我不明白..."

"宁芷...好姑娘。"父亲直视他的眼睛，"你...喜欢她。"

这不是问句。严浩翔无法反驳。是的，他喜欢宁芷，远超过他愿意承认的程度。但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成为她追求梦想的阻碍。

"我...一直...以你为傲。"父亲突然说，声音哽咽，"不管...商业律师...还是...书店老板。"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严浩翔心底某个锁了多年的箱子。他低下头，不让父亲看见自己湿润的眼睛。七年的隔阂，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谢谢您，爸。"他最终说道，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