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地面汇成细流,倒映着他苍白的脸和乱糟糟的黑发。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科学家形象荡然无存,现在的他看起来确实像个亡命之徒。
无人机的声音突然逼近。张凌赫屏住呼吸,贴着潮湿的墙壁移动。墙面上斑驳的涂鸦中,一个褪色的二维码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城市流浪者之间流传的暗号,标记安全的避难所。
他掏出通讯器,屏幕已经碎了,但还能用。扫描二维码后,地图上显示出一个地址:老城区红枫街27号地下室,标注是"老周的修理铺"。
老周?张凌赫皱眉思索。父亲偶尔提到的老朋友里,确实有位姓周的教授,在神经机械学领域颇有建树。五年前突然离职,父亲只说他是"想通了",再没多提。
警笛声从两个街区外传来,没时间犹豫了。张凌赫拉起兜帽,冲进雨中。
老城区像是未来都市里的一块伤疤,低矮的混凝土建筑挤在一起,外墙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爬山虎。这里的监控摄像头大多被破坏或干扰,是逃亡者的天然避风港。
红枫街27号的门面是一家卖电子零件的铺子,橱窗里陈列着各种过时的设备。张凌赫推门时,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关门了,明天请早。"里间传来沙哑的声音。
"周教授?"张凌赫压低声音,"我是张明远的儿子。"
里间突然安静了。几秒钟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掀开帘子走出来,脸上交错的皱纹间嵌着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他左手是普通的机械义肢,右手却戴着厚重的手套。
"张明远的儿子,"老人上下打量着他,"你长得像你妈妈。"
张凌赫一愣。母亲在他十岁时去世,很少有人会提起她。
"你父亲出事了对吧?"周教授突然问,眼睛盯着张凌赫的右手掌心,"芯片在你这里?"
张凌赫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你怎么知道?"
"进来。"周教授拉下店铺的卷帘门,领着张凌赫穿过堆满零件的工作间,来到一间隐蔽的地下室。这里的墙壁上贴满了研究笔记和数据图表,中央的工作台上摆放着几台明显改装过的量子计算设备。
周教授倒了杯热茶推给张凌赫:"你父亲和我一直在研究量子意识传输的副作用。"
"副作用?"张凌赫捧着茶杯,热量透过陶瓷传递到冰凉的手指,"我们的实验完全符合安全标准。"
"标准?"周教授冷笑一声,摘下手套,露出金属质感的右手——那不是普通的义肢,表面流动着与张凌赫掌心相似的蓝色纹路,"这就是按照'标准'操作的结果。"
张凌赫瞪大眼睛。那种蓝色纹路他太熟悉了,是量子纠缠态的宏观表现。
"三年前的一次实验,我的右手被量子化了。"周教授活动着金属手指,蓝纹随之波动,"不是简单的物质重组,而是部分意识被...抽走了。你父亲后来发现,量子传输会打开一个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