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

林小满的眼睛微微睁大，月光下像是两泓清泉。她慢慢写道：「我没事，只是太累了。你应该回去。」

宋亚轩摇摇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许婷说你喜欢这家店的南瓜粥，我来的路上买的，还热着。"

他小心地扶林小满坐起来，帮她打开保温杯盖子。香甜的热气在病房里弥漫开来。林小满接过杯子，小口啜饮，热气氤氲中她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

"为什么不告诉我实话？"宋亚轩轻声问，"关于机构的困难，关于你累成这样？"

林小满放下杯子，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摩挲：「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有机会回到音乐世界，不应该为我放弃。」

"不是放弃。"宋亚轩握住她的手，输液管微微晃动，"是选择。小满，这三个月...你让我看到了音乐的全新可能。但更重要的是，你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局限和偏见。"

林小满想抽回手，但他握得更紧了。

"在北京的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的听力完全恢复，我会变成什么样？回到从前那个只在乎技巧和掌声的钢琴家？"宋亚轩的声音很低，但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然后我意识到，即使能重新听见，我也不想忘记无声世界教会我的一切。不想忘记你教会我的一切。"

林小满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她慢慢抽出右手，比了一个手势——食指先指向自己，然后掌心向上向宋亚轩移动，最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宋亚轩认出了这个手势。手语中的"谢谢"。

一股热流涌上眼眶。他们之间总是这样，最真挚的情感往往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他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决定。

"我有个想法，"他说，"关于怎么解决机构的资金问题。"

林小满歪着头，等他继续。

"我们办一场音乐会。不是小型展示，而是真正的、公开售票的音乐会。融合传统音乐和触觉体验，让听人和听障观众都能享受。"宋亚轩的语速越来越快，"场地可以用你们学校的大礼堂，宣传方面我可以联系以前的媒体朋友，陈墨那边也许能借一些专业设备......"

林小满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但随即又暗淡下去：「需要太多资金启动了。」

"我有积蓄，再加上......"宋亚轩犹豫了一下，"我还有些值钱的东西可以卖掉。"

林小满立刻摇头：「不行！」

"已经决定了。"宋亚轩笑了笑，"明天一早就去。"

护士来查房时，宋亚轩不得不离开病房。他本想在走廊长椅上凑合到天亮，但许婷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在医院？"表姐的声音里带着责备，"我就知道你会直接飞回来。"

"她没事，就是太累了。"宋亚轩压低声音，"婷姐，你知道滨海哪里有收高档音频设备的店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要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