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左右。"贺峻霖看了看表,"刚和瑞士一家实验室通了话,他们在分析患儿样本,六小时后出结果。"
温婉瞪大眼睛:"你连国际实验室都调动了?"
贺峻霖嘴角微微上扬:"商业网络的好处。"他转向病床,"现在,专家组建议对所有接触者预防性用药,我已经安排..."
"等等,"温婉打断他,"这不是你的董事会,贺总。医疗决策应该由医生来做。"
贺峻霖挑眉:"我只是提供资源和建议,最终决定权当然在你和专家组。"他的语气出奇地平和,"不过时间就是生命,温医生。"
温婉深吸一口气,走向专家组。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像一场马拉松,她和专家们讨论治疗方案,调整药物剂量,监测每个患儿的反应。而贺峻霖,出乎她意料地,始终安静地在后方提供支持——协调更多药品,安排专家食宿,甚至亲自下楼接应新到的医疗设备。
凌晨四点,最危急的小雨终于脱离危险。温婉瘫坐在走廊长椅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杯热巧克力突然出现在眼前。
"补充能量。"贺峻霖在她身边坐下,也拿着一杯,"瑞士专家确认是新型冠状病毒,针对性药物已经起效。"
温婉接过杯子,热气氤氲中她看到贺峻霖同样疲惫的面容,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松开着,头发也有些凌乱。这个形象与平日的精英模样相去甚远,却莫名地更加...真实。
"为什么?"温婉突然问。
贺峻霖侧头:"嗯?"
"为什么做这些?"温婉轻声说,"捐款可以理解,但亲自来医院通宵达旦?这不像是贺氏集团总裁该做的事。"
贺峻霖沉默片刻,目光投向远处:"十年前,我弟弟死于肺炎并发症。"他的声音很轻,"当时我在国外参加商业谈判,没能赶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温婉呼吸一滞。她从未在任何媒体报道中听说过贺峻霖有个弟弟。
"他很喜欢恐龙,就像今天那个叫小明的小男孩。"贺峻霖继续说,手指无意识地转动杯沿,"如果当时有更好的医疗条件,也许..."
他没有说完,但温婉懂了。医者的本能让她想安慰他,但疲惫和职业习惯让她不知如何开口。两人陷入沉默,却奇异地不觉得尴尬。
"你应该休息一会儿。"最终贺峻霖站起身,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语气,"专家组会轮流值守,明天...不,今天还有硬仗要打。"
温婉点点头,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贺峻霖似乎察觉到这点,伸出手:"我送你到值班室。"
当他的手指碰到她手肘时,一股微弱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温婉借力站起来,却因为过度疲劳一个踉跄。贺峻霖反应极快,另一只手稳稳扶住她的肩膀。
一瞬间,两人近得能闻到彼此的呼吸——她身上消毒水与疲惫的气息,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与咖啡的混合味道。温婉慌忙站稳,贺峻霖也立即松手,仿佛被烫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