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

温婉点开回复框，手指悬停片刻，最终打字：「抱歉，马克。我的决定不变——我留下。请代我向梅奥致歉。」

发送后，她又打开航空公司的app，取消了明天的机票。做完这些，她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重担。

病床上，贺峻霖在睡梦中皱眉，似乎正经历什么不快的梦境。温婉轻轻抚平他的眉心，直到他再次平静下来。

"我不会走。"她再次轻声承诺，这次只有自己能听见，"不管你能不能听见，这一次，我选择留下。"

帐篷外，第一缕晨光正穿透黑暗。最糟糕的夜晚已经过去，而新的一天，带着所有未知的可能性，正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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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病房，在贺峻霖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左肩传来钝痛，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地震，医院，坍塌的走廊，被困的孩子...

"温婉！"他猛地想要坐起，却因疼痛倒抽一口冷气。

"别动！"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按住他完好的右肩，"我在这儿。"

贺峻霖转头，看到温婉坐在床边，眼下有明显的青黑，白大褂皱巴巴的，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在他记忆中，她从未如此...凌乱。也从未如此美丽。

"孩子们...?"他声音嘶哑。

"都安全。你救了四个小生命。"温婉递给他一杯水，"你昏迷了两天。肩部伤口有感染，但已经控制住了。"

贺峻霖慢慢啜饮着水，目光始终没离开她的脸。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他从未如此刻这般想要触碰一个人。

"为什么取消去美国的机票？"他突然问道。

温婉的手停在半空："你...怎么知道？"

"高烧时我醒过几次。"贺峻霖轻声说，"看到你在查手机...取消航班的页面。"

温婉深吸一口气："因为我发现有些东西比职业发展更重要。"

"比如？"

"比如一个会冲进地震废墟救孩子的傻瓜。"温婉直视他的眼睛，"一个明明害怕被抛弃，却先推开别人的矛盾体。一个...我无法想象生活里不再有的人。"

贺峻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阳光似乎更明亮了，病房里的每一粒尘埃都在光线下闪闪发亮。

"那天在救护站..."他艰难地开口，"我说了什么？"

"你说你害怕再次被抛弃，所以先推开了我。"温婉轻声回答，"还提到了阳阳...你弟弟？"

贺峻霖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滚动。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阳阳十二岁那年死于肺炎并发症。当时我在国外参加大学面试，没能赶回来...他最后的话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温婉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

"十年前的事了。"贺峻霖强迫自己继续，"父亲从未责备我，但我知道他怪我。我也怪自己...所以后来我拼命工作，证明自己值得继承贺氏...同时确保不再让任何人变得那么重要，重要到...失去时会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