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全。你救的最后一个只是轻伤。"温婉柔声说,"你肩部受伤,失血不少,但没生命危险。现在感觉怎么样?"
"热..."贺峻霖试图抬手,却因疼痛而皱眉,"头...很重..."
温婉摸了摸他的额头:"高烧。感染初期症状。"她调整了点滴速度,"别说话,休息吧。"
贺峻霖却固执地摇头,用没受伤的右手抓住她的手腕:"你...没事...太好了..."
这句话击溃了温婉最后的防线。泪水终于决堤,滚落在两人相触的皮肤上。
"你这个傻子!"她哽咽着,"你知道我多害怕吗?看到你被抬出来的那一刻,我...我..."
贺峻霖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泪水,动作笨拙却温柔:"对不起..."
"为什么要来?"温婉直视他的眼睛,"明明已经...不理我了..."
贺峻霖的眼神因高烧而涣散,似乎分不清现实与幻觉:"听说地震...你在医院...不能...不能再失去..."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皮开始打架。药物和发烧正将他拉回昏睡中。
"失去什么?"温婉俯身靠近,"贺峻霖?"
"阳阳...死了...你也要走...所以我先..."贺峻霖的呓语断断续续,"害怕...被抛弃..."
温婉屏住呼吸。阳阳?是他照片里那个弟弟的名字吗?
"我不走。"她轻声承诺,不确定他是否能听见,"我就在这里。"
贺峻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最终合上。但他的手指仍紧握着她的,仿佛即使在无意识中也不愿放开。
帐篷外,医护人员仍在忙碌,伤者的呻吟和家属的哭声此起彼伏。但在这个小小的角落,时间仿佛静止了。温婉凝视着贺峻霖苍白的脸,突然明白了许多事——他为什么对儿科如此关注,为什么总在帮助孩子后露出那种复杂的表情,为什么时而靠近时而又将她推开...
"原来你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她轻声说,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背,"我们都一样。"
父亲去世的伤痛从未真正离开过她,就像弟弟的离去永远烙印在贺峻霖心中。他们都用专业成就掩饰着内心的脆弱,直到遇见彼此。
帐篷门帘被掀开,护士小李探头进来:"温医生,有个外国教授一直在找你,说是你导师?他看起来很着急。"
马克?温婉这才想起地震前的世界——梅奥的工作邀请,即将起飞的航班,她未完成的人生抉择...
"告诉他我没事,但现在不能见他。"温婉的目光没有离开贺峻霖,"就说...我有更重要的事。"
小李离开后,温婉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十几条未读消息,最上面是马克发来的:「你在哪?医院说你请假了?航班改到明早,还能赶上吗?」
温婉点开回复框,手指悬停片刻,最终打字:「抱歉,马克。我的决定不变——我留下。请代我向梅奥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