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刘耀文像一台精密机器般高效运转：与律师通话，审阅声明稿，安抚队员情绪...只有在忙碌中，他才能暂时忘记医院的检查结果和自己的右手。

晚上九点，当基地终于恢复平静，刘耀文独自坐在办公室，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尝试用右手拿起水杯，却发现手指根本无法施力——又一次短暂的失能发作。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苏教授的直接号码。

"刘先生，结果出来了。"医生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情况比预期复杂。"

刘耀文的心沉了下去："多复杂？"

"尺神经损伤确实存在，但更严重的是腕管内的瘢痕组织压迫和轻微神经错位。"苏教授停顿了一下，"简单说，当年手术很成功，但术后康复不彻底，加上你过早恢复高强度使用，导致问题累积恶化。"

刘耀文闭上眼睛："所以现在怎么办？"

"两个选择：保守治疗，包括药物和物理疗法，但只能缓解症状；或者再次手术，清除瘢痕组织，重新对接神经，有50%几率显著改善功能。"

50%。这个数字在刘耀文脑海中回荡。一半的机会变得更好，也有一半可能毫无变化，甚至更糟。

"我需要考虑。"他最终说道。

"当然。"苏教授的语气缓和了些，"不过越快决定越好。神经损伤拖延只会增加不可逆风险。"他顿了顿，"苏雅告诉我你们...关系特殊。作为医生，我建议手术；作为父亲，我希望你慎重考虑所有后果。"

挂断电话，刘耀文呆坐在黑暗中。命运似乎总在他以为找到出路时，又设下新的障碍。刚刚确认的感情，刚刚稳固的教练职位，现在都因一只右手而摇摇欲坠。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苏雅的信息："我和父亲谈过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刘耀文盯着这条消息，突然感到一阵愤怒。为什么苏雅总是这么理性、这么包容？为什么她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失望、抱怨甚至责备？这种完美反而让他感到更加孤独。

他没有回复，而是打开电脑，调出战队最近的训练数据。至少在这里，一切都有明确的目标和路径——赢比赛，保级，培养新人。不像他的身体，不像他的感情，充满未知和变数。

凌晨三点，当基地彻底安静下来，刘耀文悄悄走进训练室，打开一台电脑。登录游戏，他选择了最简单的AI对战模式。用右手缓慢地操作鼠标和键盘，每一个点击都伴随着刺痛和延迟，但他固执地继续。

屏幕上，他的角色笨拙地移动，技能释放时机全错，补刀漏了一大半。曾经的"魔术师"如今像个刚接触游戏的新手。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刘耀文猛地回头，看到苏雅站在门口，眼圈发红，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

"你怎么进来的？"他干巴巴地问。

"王哥给我的门禁卡。"苏雅走近，"他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