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源

疼痛。这是张真源恢复意识时的第一感受。不是普通的头痛，而是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的剧痛。他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困难无比。

"慢点。"李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渐渐清晰，"别急着动。"

一张湿毛巾敷上他的额头，冰凉触感让灼热的皮肤暂时得到舒缓。张真源终于撑开眼皮，看到李敏憔悴的脸庞。她眼睛下方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军装外套沾满泥土，右臂上还缠着临时绷带。

"多久..."他嘶哑地问，喉咙像是被砂纸摩擦过。

"二十八小时。"李敏扶他慢慢坐起，"你昏迷了整整一天多。我们在一处废弃气象站，暂时安全。"

张真源环顾四周。他们在一个狭小的观测室内，破碎的仪器散落各处，唯一的光源是一盏用电池的露营灯。窗外，暴雨拍打着玻璃，偶尔的闪电照亮远处起伏的山峦。

"军方？"

"还在搜捕，但暴雨干扰了无人机和热成像。"李敏递给他一瓶水，"先喝点水，然后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水滋润了干裂的嘴唇，但张真源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稳瓶子。更可怕的是，在皮肤下流动的蓝光现在更加明显了，像是有生命般随着他的脉搏跳动。

"它在改变我，"张真源低头看着自己发光的血管，"不只是生理上...还有这里。"他点了点太阳穴，"我能听到声音，看到画面...不属于地球的画面。"

李敏的表情变得凝重："具体是什么？"

"一个世界...围绕红巨星运行的行星。"张真源闭上眼睛，那些画面立刻浮现在眼前，"城市建在晶体悬崖上，天空永远是黄昏色...然后灾难来了。恒星膨胀，辐射暴...他们知道自己要灭亡了，所以把文明编码进纳米机器，发射到宇宙中寻找新宿主。"

"宿主？像寄生那样？"

"不，更像...移植。"张真源寻找着合适的词汇，"他们不是要控制，是要延续。但不是所有人都同意这种方式。球体内有分裂...一部分想强制同化，一部分寻求自愿融合..."

他突然停住，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脊椎窜上后脑。眼前的现实扭曲了，气象站墙壁融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墙壁上刻满了发光的符号。洞穴中央，一个与球体相似但更大的装置悬浮在空中，周围站着身穿长袍的人影。

"张真源！"李敏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四肢抽搐，嘴角有血的咸腥味。

"又发生了？"她扶他坐起，动作意外地轻柔。

"这次不一样...我看到一个地方，在云南。"张真源急促地呼吸着，"那里有更多答案...一个更大的装置，还有...人。知道这一切的人。"

李敏拿出那个应急联络器："赵教授提到的坐标就在云南。这不可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