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张志”的身体不仅已经遍布尸斑,面部浮肿,不必凑近就可以闻得到一股臭味,甚至身体已经出现了腐败。
什长也被吓了一跳,不多时,一名刚刚倒下的士兵被发现已死多日的消息在军营里迅速传开了,本来应该就地掩埋的兵士,被将军下令,由仵作验尸。
仵作检验结果出来令人震惊,原来张志战前就已经冻死了,只是死而不僵,胃里全是多日未消化的腐臭物。
结果一出,军营上下震惊,霍将军也感慨其忠君爱国之心,死后不为害人性命,仍坚持作战至结束。尔后于奏表中为其追加抚恤奖赏。
“自此,张志的事迹在边城广为流传,人称其鬼将军!”惊堂木一落,“鬼有将军张志,人有霍将军,欲知霍将军如何上阵杀敌,巧夺野渡原,且听下回分解!”
听罢,行脚商唏嘘感慨一番过后,便起身回客栈收拾行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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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英雄冢处。
“这位善人,贫道有礼了。”一深青道袍的道士朝着一处虚无作揖。
“你看的见我?”张志惊喜,立刻反应过来,对着道士也抱了抱拳,“道长好。在下济东人氏,张志。”
“张善人有礼,贫道俗家姓谢。这英雄冢中众英烈早已接引投胎去了,却不知张善人缘何徘徊于此?可是有心愿未了?”
“这,此事说来话长。在下济东人氏,去时年十八。两年前,济东大旱,灾后家中依旧困苦,眼看食不果腹,幸得今上体恤,恰逢胡虏南下叩边,以征兵为由,给新兵每人二十两纹银和五斗粮食。”
张志回想起从前,依旧觉得历历在目。
“我欣然前往,随军北上。然边境苦寒,我体弱不敌,忽有一夜极寒,我便睡死过去。”
张志苦笑一声,继续说到:“虽然我已冻死过去,但是自己却毫无察觉,魂魄依旧附在身体上,活动与常人无异。”
“其实我身死这一事,现在看来,早有征兆。自我死后,我无法尝出热汤的味道,无法感知到烫;身体也随着时间渐渐僵硬,活动不开;后来,更是连说话都费力了;那一日,就连在战场上被敌人砍伤也不知疼痛。”
“唉。”张志叹了口气,“等我醒悟过来时,已然错过鬼差接引之时,再加上心中一直放不下,放不下曾经的战友,放不下家中的亲人。而我又无法长途跋涉,回到故土,只能日日徘徊于此。”
他又释然笑道:“不过,好在现在边城安稳,霍将军也将胡人赶到草原深处去了,胡人不敢南下,百姓安居乐业,想来家里母亲、兄妹也是如此。”
谢道士暗自掐指一算,心下稍安,张志虽然今生坎坷,但亲缘颇佳,家人虽天各一方,却也安好。
“道长,在下有一不情之请,道长可否帮我看看,家人是否安好?若有一日,道长云游到了济东,可否替我看眼家中是否安好?”
“好。贫道于掐算一事略有涉猎,善人家中尚安,善人亲缘丰厚,想必家中又有新丁。”
谢道长看着就此满足的张志的身形略微变淡,“张善人,可否愿意投胎转世?”
“真的吗?多谢道长!”
谢道长看着空无一人的英雄冢,微微欠身,便转身离去了。
他该去下一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