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餐厅的穹顶足有十米之高,彩绘玻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清冷的月光宛如一层薄纱,透过那扇高耸的哥特式窗户悄然洒落,为摆满银质餐具的餐桌镀上一层霜色,恰到好处地映照在了放置于香槟桶内的冰块之上,泛出丝丝凉意。冰雾裹挟着香槟的馥郁,在两人之间氤氲出一片朦胧的屏障。
阿莎莉娅并未动怒,她将银叉搁在骨瓷盘边缘,发出清脆的轻响:“其实麻瓜也是具备某种形式的‘魔法’的,只不过与我们所掌握的魔法有所不同罢了。就像我们能够凭借幻影移形之术随心所欲地抵达目的地;而他们则借助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同样能够达成,虽说速度稍显缓慢,但却更为稳妥可靠,并且无论是年长之人还是年幼孩童皆可搭乘使用呢。他们的医学能治愈许多魔法都难以对付的病症,他们的艺术能触动无数人的心灵。”
说到此处,阿莎莉娅的目光透过水晶吊灯的光晕看向妹妹,却发现罗莎莉娅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心里一沉,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的努力,似乎并未拉近与妹妹之间的距离,或许一直以来,自己对于妹妹的认知实在太过浅薄了。
“可是!”罗莎莉娅猛地抬起头,银质项链在脖颈间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那目光直直地看向对面坐着的阿莎莉娅,终于触及那个她们已经刻意回避了整整七年之久的话题:“你难道真的都不记得了吗?七年前的事情。”
原本正在优雅地切割着面前那块鲜嫩多汁的牛排的阿莎莉娅,听到这句话后,手上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牛排渗出的血水在瓷盘上蜿蜒,像极了七年前那片刺目的血泊。她缓缓停下手中的刀叉,依旧低垂着头,精心描绘的柳叶眉微微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用略微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没有,但是,罗莎莉娅,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能够掌控得了的。七年前……那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然而,罗莎莉娅显然并不接受这样的解释。她冷笑一声,嘴角勾起的弧度让那张美丽的脸庞扭曲得有些狰狞,流露出一种让阿莎莉娅感到无比陌生和震惊的讽刺神情:“意外?呵!说的轻巧,如果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那些愚蠢又讨厌的麻瓜们,那么我又怎么会遭遇那样可怕的意外呢?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他们!而你,阿莎莉娅·布莱尔,恐怕早就将你妹妹的遭遇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面对罗莎莉娅如此尖锐且毫不留情面的质问与指责,阿莎莉娅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了。她猛然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里面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声音颤抖却坚定地喊道:“我不会忘记的!永远都不会!我爱你,你是我现在唯一在乎的家人,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呢!”
那天,阿莎莉娅将年幼的罗莎莉娅带了出去,她们来到了麻瓜世界的一片废弃农场。罗莎莉娅在一个成年麻瓜男人面前,无意间施展出了魔法,让飘落的树叶在空中翩翩起舞。
那个麻瓜男人惊恐万分,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脸上的肌肉扭曲变形,将罗莎莉娅视作可怕的怪物。他像一头发狂的公牛,毫不犹豫地将罗莎莉娅抓了起来,嘴里嘶吼着:“我要烧死你这个恶魔!”
而此时,布莱尔夫妇正身处在遥远的国外,参加一场重要的魔法峰会。阿莎莉娅立刻去魔法部寻求援助。
魔法部的傲罗们很快赶到,罗莎莉娅终于得以平安脱险,但对自己的遭遇却闭口不谈。阿莎莉娅只记得妹妹当时全身都是血,昏睡在傲罗的怀里,苍白的脸上满是恐惧与痛苦的痕迹。
没过多久,阿莎莉娅就发现了罗莎莉娅的异样。罗莎莉娅无法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地施展魔法了,每次尝试,都会头痛欲裂。更糟糕的是,罗莎莉娅的魔力开始不受控制地波动,差点成为了默默然。如果不是最后父亲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罗莎莉娅恢复,可能罗莎莉娅要么已经死在了魔力暴动中,要么成了一个哑炮。
这段经历,罗莎莉娅则始终选择逃避面对,不愿意回想起那时候被折磨的记忆,但她对麻瓜、对麻瓜巫师却是从心底不愿亲近,有着下意识的疏离。
“你那时已然升入了三年级了!作为霍格沃茨最为出类拔萃的学生之一,你本应有能力救下我。”罗莎莉娅口中呐呐低语着,声音轻得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散。
“然而,你却因为惧怕触犯那条未成年巫师不得在校外施展魔法的禁令,担心会因此遭到霍格沃茨的除名,而去寻找魔法部的援助。你知道我在那个可恶的麻瓜手中,究竟遭遇了怎样的折磨吗?他用粗绳将我捆绑起来,用燃烧的木柴灼烧我的皮肤,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我差点被他杀死,阿莎莉娅啊,难道你亲妹妹的生命竟比不上一张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来得重要吗?难道那所谓的读书资格真能凌驾于亲情之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