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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谈谈吧

九重紫:月明絮飘

窦昭与窦絮来到赵谷秋曾住的院子,这里的玉兰花开得正盛。

  窦昭看到窦絮情绪低落,关心地询问她,“晞宁,你怎么了?你好像自从看到纪咏后,就不太开心。”

  “阿姐,我没事。”窦絮强颜欢笑,对她说道。

  “你不高兴怎么会瞒得过我呢。”窦絮抬手轻轻拉住窦絮的手,“实话告诉我,你与他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窦絮低下头,看着她们二人交握的手,终于下定决心把事情告诉窦昭。

  她把上一世自己与圆通那短暂的的相识过程全都告诉了窦昭,连同他们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争吵都告知了她。

  “你之前怎么都不告诉我呢?”窦昭紧紧皱着眉,眼神里全是对她的担心与心疼。

  “我怕阿姐担心嘛。”窦絮眨巴了几下眼睛,撇着嘴巴,眼神无辜极了,“而且,那都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窦昭听到她对自己不负责任的态度,有些生气,“窦晞宁,你也知道我会担心啊,你就不能再依赖我一点吗?”

  她稳了稳情绪,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你觉得上一世没保护好我,这一世一定要护好我,所以你就拼命学武。”

  “可是我并不需要你的保护,我有素心素兰就够了,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该是你自己的人生,你都该为了自己而活,而我作为姐姐就该是为你兜底的存在。”

  “阿姐…”听到窦昭一番话语,窦絮感动得不知说些什么,眼眶有些泛红。

  窦昭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这件事就原谅你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不能不告诉我,知道吗?”

  “好。”她乖巧地点头,虽然嘴上说着都告诉她,但还是决定慎重考虑后,觉得不会让阿姐忧心再说。

  “话说,你现在对纪咏什么看法?”窦昭转移话题,提起了纪咏。

  窦絮仔细想了想,垂眸诉说自己对他的想法,“当时是真的觉得他很薄情,觉得他不懂我,后来想想他也没错,我们二人相识短暂,他不知我的经历又怎会感同身受,而我也不该要求他去做什么,毕竟那也不是他的义务。”

  “那你为何还会一看到他就生气?”

  “那是因为他说我是消遣,当时我是真心把他当朋友的,结果他一句是因为无聊才会救我,才会教我医术,我就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耍得团团转,还一口一个老师地叫他。”窦絮想到他说的话,依旧有些生气。

  “可这一世你们又不认识,你还这么大反应。”

  窦絮无奈地耸了耸肩,“下意识地想躲他嘛。”

  她知道,上一世结束他们就再没有瓜葛,可是重来一世,再次见到他时,窦絮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放下。

  “阿姐,我感觉…他似乎也带着记忆。”窦絮说出自己的猜想,“他看我的眼神不像在看陌生人。”

  “的确,若有机会,可以试探他一下。”窦昭回忆起刚刚纪咏的眼神,肯定了窦絮的话。

  宴席开始,长辈们坐在主座上,下面则分为男席与女席,中间用屏风隔挡着。

  窦世英发现少了窦絮,出声询问;“寿姑,晞宁怎么没来?”

  “晞宁她喜静,不爱凑热闹。”窦昭回答道。

  “这样啊。”

  这边,王映雪看向男席,发现少了纪咏,便询问邬善:“邬公子,纪公子去了何处?”

  窦昭默默看了王映雪一眼,想想也知道她为何突然关心起纪咏来了,他毕竟是新起之秀,前途光明,估计这下纪咏也成了王映雪想拉拢的人。

  还不等邬善回答,窦世枢出声,“纪公子有急事,就先行告辞了。”

  “这样啊,那咱们就开始吧。”王映雪点了点头,眼底有几分遗憾。

  他竟也离开了,窦昭喝了杯茶,若有所思。

  另一边,窦絮本就不喜欢家宴的氛围,再加上宴席上还有那人在,所以她便经过阿姐同意,溜到街上来,街上因过佳节,挂上了许多红灯笼,喜庆的氛围充斥着整条街。

  她站在邓府大门,等待管家的回复,突然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她警觉地转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哈哈哈。”

  听到爽朗的笑声,窦絮转头看向邓府大门,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白发老人从里面走出来。

  “邓老。”窦絮弯腰向他行礼,眉眼弯弯。

  “没想到我这志同道合的笔友竟是个小姑娘啊。”邓行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眼底满是对她的欣赏。

  窦絮歪头挑了下眉,不禁弯唇,“小姑娘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邓行伸手请她进门,“请。”

  窦絮与邓行聊了一会儿后,她向邓行告辞,再次从邓府出来后,一个人走在街上,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在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前停住了脚步。

  她一下子看中了那个狸猫的面具,街上好多人都带着面具逛街,她买一个戴上倒也不会显得突兀,随后比在脸上试了试,连忙问老板:“老板,这个怎么卖?”

  “三文钱。”

  “我要了,给您。”窦絮掏出钱来,交到老板手中,转身高高兴兴地把面具带在了脸上。

  结果刚走了没多远,就看到本该在窦家宴席上的人正站在卖花灯的摊子前,窦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带一丝犹豫地转过身去。

  等她回过神才想到自己现在戴着面具,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来,更何况现在他们除了刚刚的一面之缘就没有交集。

  她舒了口气,这身都转回来了,那再逛一遍好了,她原路返回又看了看有什么想买的,还看了一场布偶戏,玩得不亦乐乎,很快就忘了遇到纪咏时奇怪的感受。

  就在她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了窦昭,原本她想追过去的,却看到有几个蒙面的人跟在她身后,她冲过去,刚要抬手攻击,就见一个人摘下面具。

  “五小姐,是我们。”素心连忙道。

  窦絮这才紧急收回手,“怎么回事?”

  “那王家侄子庞昆白,设计要绑走四小姐。”陈先生解释道,“我们决定将计就计,把他买来的人打晕,换上了他们的衣服,将那庞昆白抓住。”

  “居然是这样,一定要给他个颜色看看。”

  窦絮愤愤不平,敢把主意打到阿姐头上,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按照绑匪说的计划,把窦昭带到郊外的破庙里,那庞昆白果然出现了,还想对窦昭图谋不轨,最后当然没有让他如愿。

  庞昆白跪在外面的地上,旁边是被绑着昏倒的几个绑匪,他们身上脸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显然是被他们爆揍了一顿。

  “四妹妹,都是误会啊。”庞昆白怕得浑身发抖,“我也是被这帮贼子打晕带过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窦昭见他不说实话,举起手就要打他,他瞬间又怂了,“等等,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会对你明媒正娶的,绝不让你遭人非议。”

  见他越说越离谱,还打起娶阿姐的算盘,窦絮抬腿就是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你也配?!”

  “我在家宴上,看见你和王映雪对眼神,我就知道这宴席一定另有所图,我派人查过,你是王家的内侄。”窦昭一字一句揭穿他道。

  素心忍不住道:“你们就是打着名节为大,人言可畏的狗屁算盘,以为小姐会吃你们这哑巴亏,小姐十几年挣下的私产,就成了陪嫁,入了你们的钱袋子。”

  窦昭挑了挑下巴,“我倒要看看闹到官府,是我怕人编排,还是你们王家怕官名扫地。”

  “带走!”

  听到窦昭下令,素心把庞昆白提溜起来朝大门走去,突然从上面落下一个人影,素心他们察觉立马戒备,他转身就是一脚,把庞昆白踹到了门板上,“快滚!”

  窦絮错愕地注视那道身影,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纪咏转过身来,看向他们,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带着浅笑,随后突然扔给窦絮一个东西,窦絮看到下意识接住,就见手里出现了一个和自己买的一模一样的狸猫面具,她赶忙看向自己的腰间,那个面具不见了,所以这个是自己的。

  窦絮想了想,意识到他是跟着自己到这里的,“你跟踪我?”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好心来归还窦五小姐面具的。”纪咏故作可怜,嘴角微微向下,但眼里依旧带着笑意,任人一看就是装的。

  窦昭看了看这两人,无奈地笑了笑,出声向纪咏道谢,“谢谢纪公子帮我们演戏。”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纪咏,纪见明都行。”

  他们去到官府,把这件事告知,随后带着官兵去到窦府找那庞昆白,一想就知道他去找王映雪了。

  一行人刚到就看见庞昆白在王映雪的指引下躲进了偏屋,还以为他们没看见呢。

  “夫人,您这儿没事吧,我这儿逛花灯被匪徒给劫了,就连同府衙的王捕头一路追赶到这儿,我这一看这不是自家的宅院吗。”,窦昭发挥自己的演技,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阴阳怪气。

  王映雪冷笑一声,“这可是窦府啊,匪徒怎敢进来,真是笑话。”

  “放开!”

  纪咏已经找到庞昆白,把他带了出来,“王捕头,人在这儿呢。”

  王映雪见到本想拉拢的人如今出现,结果却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语气不善,“纪公子,这两个孩子本就是一家,怎能乱说呢。”

  “不好意思啊,王夫人,是我报的官,证据确凿。”纪咏与她针锋相对,没有畏惧。

  “纪公子可是新晋解元,把人带走。”王捕头下令道。

  庞昆白被官兵带走,还不忘让王映雪救他,王映雪神情有些慌张,想要离开,窦昭拦住她的去路。

  “自家的白眼狼咬人才疼呢,还是说这是你的主意。”窦昭出言讽刺。

  “你!”

  王映雪本想和她吵,却被陈先生出言阻拦,“事关重大,事关重大,我这就去请五爷和七爷,一同去官府,有什么误会都能说得清楚。”

  说完,陈先生转头就走,听到要去找五爷、七爷,王映雪立马急了,赶忙追了过去,“唉,五爷和七爷都已经睡下了。”

  见到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窦絮犹豫了下,随后还是询问纪咏,“你掺合进来,就不怕王家给你使绊子,让你考不了功名?”

  纪咏忍不住笑了笑,“那他们也得能成功使上绊子。”

  一边的窦昭看他们二人之间氛围不错,便带着素心素兰偷偷溜走。

  窦絮撇了下嘴,觉得他还真的一如既往地不自谦。

  她转头想找窦昭,却发现她们全都不在了,这里就剩下她和纪咏两个人,瞬间有些不自在。

  窦絮抿着唇,抬眸看他,对上了他的视线,随后又飞快移开,谁也没挑起话题。

  终于,窦絮鼓起了勇气,对他说:“我们谈谈吧。”

  “好啊。”纪咏笑着回答,似乎等她这句话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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