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絮回到房中,坐在书案前,提笔写信,一封给魏廷瑜,一封给窦明,她看着信,不经意间唇角微勾。
一阵恍然下,笑容又僵在脸上,自己也是近墨者黑,干起坏事来竟都不心虚了。
翌日,府内湖心亭中,窦絮坐在亭中悠闲品茶,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把小厮叫到身边。
“麻烦你去请阿姐过来一下,就说我有要事告知。”小厮听从吩咐,行礼后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该来的人如约而至,魏廷瑜坐到窦絮面前的座位上,窦絮假意给他倒了杯茶。
魏廷瑜盯着她的动作,随后又看向她的脸,不得不说他们窦家的女儿长得都十分貌美,就连窦絮这个捡回窦家的都很漂亮。
“晞宁妹妹在信上说游历带回了一些字画?”
窦絮在心中给了他一记白眼,谁是他妹妹啊,她微微笑着,把旁边的凳子上的字画拿到桌上,“就是这些。”
面前的人见此双眼放光,欲要拿过,窦絮把字画一把按下,“这么急做什么?”
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看见他们后转身要走的窦明,“明妹妹不过来吗?我约了你来叙旧的。”
窦明被突然叫住,整个人僵了一瞬,魏廷瑜也惊讶地回头看向窦明,顿感心虚,偏头偷看窦絮,却与她对视,她的眼中充满戏谑。
“侯爷,絮姐姐,安好。”窦明走进亭子,向他们二人行礼。
窦絮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明妹妹何必装作不熟。”
“晞宁妹妹说得对,明儿...明妹妹不用这么客气。”
而窦明听到魏廷瑜的话,暗中瞪了他一眼。
二人之间的眼神皆被窦絮看在眼里,“你们不用装了。”
窦明与魏廷瑜震惊凝视着她,面露戒备。
“阿姐还是太相信别人了,你们之间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窦絮站起身,审视那两个人,一步步靠近窦明,浑身带着冷冽的气压,眼神不善,在她耳边说道:“当然还有你们给我阿姐下药的事。”
窦明背后瞬间起了冷汗,呼吸变得不稳,他们二人在府中小心翼翼,怎会被一个刚回京不久的窦絮知道。
魏廷瑜见窦絮为难窦明,刚要上前一步,窦絮突然转身看向他,满眼是对他的轻蔑。
“据我所知,在我阿姐嫁进济宁侯府前,府内就已经亏空了吧,这些年若不是我阿姐,济宁侯府早就没了。”
魏廷瑜感觉自尊心受到侮辱,气急败坏,抬手指着她,“我济宁侯府怎么可能全靠一个女人!更何况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我济宁侯府的事!”
窦絮得意一笑,抬手用力捏着他的手腕,下一瞬在魏廷瑜迷茫的目光下,倒进了湖水中。
“晞宁!”
窦昭刚过来,就看见魏廷瑜把窦絮推进了湖里,大步冲过来,一把推开魏廷瑜,就见窦絮在湖中不停扑腾,面目被水呛得狰狞,她立刻朝湖里的窦絮伸出手,然后与妥娘一同把她拉了上来。
——
卧房内,窦絮躺在床榻上昏睡着,窦昭寸步不离守在一旁。
她目不转睛看着窦絮的脸,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幸好没什么事。
但她还是心存疑虑,晞宁、魏廷瑜还有窦明为什么会在亭中,他们又说了什么起了争执,魏廷瑜竟推晞宁入湖,还有在她带离晞宁时,魏廷瑜辩解说自己没有推她,这话又是真是假?
窦昭揉了揉太阳穴,困惑不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过了半个时辰,窦絮醒了过来,脸色有些苍白。
“晞宁,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吗?”窦昭见她苏醒,立马来到她的床边。
“阿姐…”她的声音嘶哑虚弱,“我没事。”
这本就是她的计划,她是做足了准备的。
阿姐与魏廷瑜要想和离,自然要有充足的理由。
而魏廷瑜出手推自己夫人的妹妹下水这个理由就很不错,不仅让他名声扫地,还不用让阿姐深陷舆论风波。
“阿姐,你和魏廷瑜和离好不好?”
窦昭陷入沉默,她这几年管理侯府心力交瘁,不是没想过和离,但一直坚持着,因为这场婚姻毕竟是父母之命。
只是晞宁为什么一醒来,就提议让她和离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姐,你就为自己活一次。”窦絮握住她的手,恳求她道。
窦昭产生动容,“晞宁,阿姐可以和离,但可以告诉我你瞒了什么事吗?”
终究是瞒不过阿姐,窦絮不禁苦笑。
“阿姐,抱歉,其实...是我自己故意掉下去的。”
“为什么这样做?”
“阿姐,那魏廷瑜本就是不可托付之人。”窦絮急切向阿姐诉说他的恶行,却突然语塞,意识到不能说太多,“他…”
她们姐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窦昭自然了解她,她肯定有很大的事没和自己说。
窦絮对上窦昭的眼睛,见她还在等待自己说下一句。
她攥紧被子,垂下眼眸,“阿姐…我说了以后你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
“魏廷瑜和窦明他们…”窦絮把他们两个私通以及害她的病越来越严重的事都告诉了窦昭。
窦昭得知真相,喉咙发紧,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窦絮抬手轻拍她的背
“阿姐...”
她平复了一会儿,艰难说道:“所以你是为了我....”
窦絮不想让她自责,还想说些什么宽慰,结果还不等开口,窦昭一下子抱住了她。
阿姐...
她心中顿感酸楚,感受到阿姐温暖的怀抱,也抬起手抱住了她。
自己为阿姐做任何事都不会后悔,只要她能够平安无事。
窦昭离开窦絮房中后,就去找了魏廷瑜,和他提了和离,他自知不占理,而且这也是他盼了许久的事,所以便任由窦昭决定。
这全程都没有窦明的出现,不知是不是心虚不敢见窦昭,但窦昭也没有多在意,相比窦明,她与窦絮的感情更加深厚,不光是因为她来到窦家陪伴她更久,还是因为她是母亲亲自带回家的,在她看来她们就是同一个母亲。
而窦明与她同父异母,王映雪作为继母对她并不算好,窦明受她的影响也没有把她当作姐姐,竟不想还起了害她之心。
不过她也早该想到的,窦明主动提出来侯府侍疾,又怎会是动机单纯,
经过落水这一遭,窦絮还是染了风寒,原本窦昭是想先暂时在济宁侯府停留几日,等她病愈再出发回去田庄,但窦絮坚决不愿,多呆一秒都觉得膈应。
更何况她们多停留半日,魏廷瑜那不可理喻的姐姐魏廷珍说不定就会找上门。
不是因为怕她,而是因为她难缠得紧,到时候肯定还会叫来窦五爷和窦七爷,她们就走不掉了。
窦絮与窦昭还有妥娘,在前往田庄的路上,心中忧虑不减,阿姐和魏廷瑜和离的消息,应已经快传到窦家了,得想想怎么应对才是。
“咳咳。”马车内,窦昭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手中捏着手帕掩着嘴边。
“阿姐,你放心,你的病会有办法治好的。”窦絮安慰她道,因为风寒说话声中还带着鼻音。
她已有打算,等带阿姐回到田庄后,就亲自去万佛寺找纪咏,向他道歉。
“好~”窦昭忍不住弯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