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来袭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陈予白站在公告栏前，看着刚刚贴出来的月考成绩单。

第一名：顾临，总分728

第二名：陈予白，总分727

只差一分。

"看来是我赢了。"顾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得意。

陈予白转过身，看见顾临倚在墙边，手里转着一支钢笔。阳光落在他浅色的校服上，衬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运气不错。"陈予白淡淡地说。

"运气？"顾临挑眉，"要不要看看你的物理最后一道大题？"

陈予白心里一紧。他记得那道题，当时时间紧迫，他用了非常规解法，虽然得出了正确答案，但步骤不够严谨。

"你少写了一个关键步骤，"顾临走近一步，"按照评分标准，应该扣两分。但王老师只扣了你一分。"

陈予白抿了抿唇。他没想到顾临会这么仔细地研究他的试卷。

"所以实际上，"顾临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应该比我低两分。"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顾临转身往教室走，"就是觉得，你欠我一顿饭。"

陈予白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竞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顾临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怎么，现在就想着下一场比试了？"

"只是提醒你，"陈予白走上前，"这次可不会让你捡漏了。"

"拭目以待。"顾临勾起嘴角，"不过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该履行赌约了？"

放学后，两人来到学校后门的小吃街。夕阳将街道染成金色，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就这家吧。"顾临指着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拉面店。

陈予白有些意外。他以为顾临会选个高档餐厅，毕竟顾家是本地有名的富豪，这点从顾临平时的穿着用度就能看出来。

店里人不多，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顾临熟练地点了两碗招牌拉面，又要了几样小菜。

"你经常来？"陈予白问。

"嗯，"顾临用热水烫着筷子，"这家店开了十几年了，我从小吃到大。"

陈予白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面很快上来了，热气腾腾的汤面上飘着翠绿的葱花。顾临低头喝了一口汤，满足地眯起眼睛。

"你知道吗，"他突然说，"其实我知道你。"

陈予白夹面的手一顿："什么意思？"

"去年全国数学竞赛，"顾临放下筷子，"我在决赛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但你没来参赛。"

陈予白的表情僵住了。那是他永远的遗憾，当时母亲突然病重，他不得不放弃比赛。

"我一直在想，"顾临的声音轻了下来，"能让我在考场上感到压力的对手会是什么样子。"

陈予白抬头，对上顾临认真的眼神。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两人之间，将这一刻拉得无限漫长。

"所以，"顾临突然笑了，"我很高兴你能转学过来。"

陈予白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你就不怕我真的超过你？"

"求之不得。"顾临端起茶杯，"没有对手的人生，太无聊了。"

从那天起，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依然会在课堂上较劲，为了一道题的解法争论不休，但放学后常常一起去图书馆，或者像这样在小吃街觅食。

直到那个雨天的到来。

那天放学时突然下起了暴雨，陈予白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瓢泼的大雨发愁。他没带伞，而最后一班公交车马上就要到了。

"一起走吧。"顾临撑开一把黑色的雨伞。

陈予白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伞下。两人靠得很近，陈予白能闻到顾临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合着雨水的清新。

走到公交站时，顾临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怎么了？"陈予白问。

顾临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医院打来的，说我爸出车祸了......"

雨声突然变得很大，大得几乎要淹没一切。陈予白看着顾临慌乱的表情，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我陪你去。"

在去医院的出租车上，顾临一直沉默着。他的手指冰凉，陈予白能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

"会没事的。"陈予白轻声说。

顾临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那一刻，陈予白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游刃有余、带着几分傲气的少年，其实也有脆弱的一面。而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无法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