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时之砂"咖啡馆的玻璃门推开时,檐角铜铃总要惊起几粒灰鸽子。
“时之砂”咖啡馆坐落于街角,古旧的玻璃门稍一晃动,门檐角悬挂的铜铃便清脆作响。那声音仿佛有着魔力,总会惊起在附近栖息的几粒灰鸽子。它们扑腾着翅膀,划过天际,为这宁静的街角增添了几分灵动的气息。
林悦瑶擦着吧台上陈年咖啡渍,听见熟悉的自行车刹闸声。
林悦瑶手持抹布,正仔细擦拭着吧台上难以去除的陈年咖啡渍。就在这时,她的耳畔传来了那熟悉的自行车刹闸声。这声音就像一个特殊的信号,让她瞬间明白,是那个熟悉的人来了。
苏逸尘总卡着九点半推门,帆布鞋底沾着美院墙外的爬山虎碎叶。
苏逸尘仿佛和时间有着默契,总是准时在九点半推开咖啡馆的门。他穿着一双帆布鞋,每次进来时,鞋底总会沾着从美院墙外带来的爬山虎碎叶。那些嫩绿的碎叶,带着墙外的生机与活力,一同被他带进了这个小小的咖啡馆。
"今天还是曼特宁?"她往磨豆机里添新豆子,瞥见他帆布包角露出的画纸——是幅未完成的街景,电线杆上歪扭的"通马桶"广告竟用上了印象派笔触。
林悦瑶一边熟练地往磨豆机里添新豆子,一边轻声询问:“今天还是曼特宁?”不经意间,她瞥见苏逸尘帆布包角露出的画纸。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幅未完成的街景画,画中的电线杆上歪扭的“通马桶”广告,竟被他用独特的印象派笔触描绘得十分有趣。
老板娘从后厨探出头喊:"瑶瑶,给苏先生那份蛋糕切大块些!"
老板娘在后厨忙碌着,听到熟悉的声音,便探出头来,笑着喊道:“瑶瑶,给苏先生那份蛋糕切大块些!”老板娘的声音热情又爽朗,似乎早已熟知他们之间的情谊,总是对苏逸尘格外关照。
歇晌时阳光斜斜切进卡座,苏逸尘咬着蛋糕叉比划:"上回你说永宁巷要拆,我昨儿去瞧,拆迁队在老茶馆墙上画了只大王八。"
歇晌时分,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切进卡座。苏逸尘坐在卡座里,咬着蛋糕叉,一边比划一边兴奋地说道:“上回你说永宁巷要拆,我昨儿去瞧,拆迁队在老茶馆墙上画了只大王八。”他的描述绘声绘色,让林悦瑶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悦瑶笑得咖啡勺撞响瓷杯,突然发现他左腕缠着纱布。
林悦瑶被苏逸尘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手中的咖啡勺不小心撞响了瓷杯。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苏逸尘的左腕缠着纱布,这让她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关切。
"给学生改画时让美工刀咬了。"他满不在乎地甩手,钢笔却又从兜里滑出来,笔帽豁口处缠着褪色胶布。
面对林悦瑶的关切目光,苏逸尘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解释道:“给学生改画时让美工刀咬了。”可话还没说完,他兜里的钢笔又滑了出来。林悦瑶看到,那支钢笔的笔帽豁口处缠着褪色的胶布,这小小的细节,透露出他生活的质朴与随意。
窗外飘起细雨,穿绛红旗袍的老板娘往留声机搁了张老唱片。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细密的雨丝轻轻敲打着窗户。穿绛红旗袍的老板娘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留声机前,轻轻放上一张老唱片。不一会儿,悠扬的音乐声缓缓流淌出来,为这雨幕中的咖啡馆增添了几分浪漫的氛围。
苏逸尘跟着《天涯歌女》的调子轻叩桌沿,突然说:"你该去考美院进修班。"
苏逸尘沉浸在音乐之中,不自觉地跟着《天涯歌女》的调子,轻轻叩打着桌沿。突然,他停下动作,认真地看着林悦瑶说:“你该去考美院进修班。”这句话打破了短暂的宁静,也让林悦瑶陷入了沉思。
林悦瑶指尖在柠檬水上划出蜿蜒水痕:"等攒够钱...再说吧。"
林悦瑶听了苏逸尘的话,心中泛起一阵波澜。她下意识地用指尖在柠檬水上轻轻划动,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过了一会儿,她略带无奈地说道:“等攒够钱...再说吧。”梦想很美好,但现实的经济压力让她有些踌躇不前。(三)
苏家老宅院里的金桂开了第二茬,香得发苦。
苏家老宅的院子里,金桂树枝繁叶茂,如今第二茬桂花盛开,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院子里。这香气过于浓烈,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发苦。每一丝香味都仿佛承载着苏家多年的故事与回忆,在空气中悠悠飘荡。
苏逸尘盯着八仙桌上那份烫金请柬,父亲用紫砂壶盖拨茶沫的声响像锯子划拉神经。
苏逸尘坐在八仙桌旁,双眼直直地盯着桌上那份烫金请柬。此时,父亲正坐在一旁,用紫砂壶盖轻轻拨弄着茶沫,那轻微的声响在苏逸尘耳中却格外刺耳,就像锯子在划拉着他的神经,让他内心烦躁不安。
"张院长千金刚从巴黎回来,周三的茶会..."
父亲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张院长千金刚从巴黎回来,周三的茶会...”话语虽未说完,但苏逸尘心里明白,父亲这是希望他能参加茶会,与张院长千金结识,为苏家的事业发展助力。
母亲拣了块云片糕放他碟里,腕上翡翠镯子碰着青花瓷盘:"你陈伯伯说常在咖啡馆看见你。"
母亲坐在一旁,神色温柔。她拣了块云片糕,轻轻放在苏逸尘的碟子里,腕上的翡翠镯子在不经意间碰着青花瓷盘,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母亲轻声说道:“你陈伯伯说常在咖啡馆看见你。”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苏逸尘心中一紧。
雕花窗棂漏下的光斑在她眼角皱纹游移,"那姑娘我打听过,父亲早逝,母亲在纺织厂做临时工。"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的光斑,这些光斑在母亲眼角的皱纹间游移闪烁。母亲继续说道:“那姑娘我打听过,父亲早逝,母亲在纺织厂做临时工。”母亲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虑,显然她对林悦瑶的家庭背景并不满意。
苏逸尘攥着那块云片糕,甜腻的芝麻香混着祠堂飘来的线香味。
苏逸尘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那块云片糕,甜腻的芝麻香瞬间弥漫开来。与此同时,祠堂里飘来的线香味也萦绕在鼻尖。这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情愈发复杂,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林悦瑶的身影。
他突然想起林悦瑶总用报纸包画具——是别人包过炒栗子的旧报纸,折痕里还沾着油渍。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与林悦瑶相处的时光,突然想起林悦瑶总是用报纸包画具。那是别人包过炒栗子的旧报纸,上面的折痕里还沾着油渍。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此刻却让他觉得无比珍贵,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对林悦瑶的感情。
"她下月要办个街景画展..."话没说完,父亲重重搁下茶盏:"你知道美院今年只批了三个讲师名额?"
苏逸尘忍不住开口说道:“她下月要办个街景画展...”可话还没说完,父亲就重重地搁下茶盏,严厉地说道:“你知道美院今年只批了三个讲师名额?”父亲的话就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心中的热情,让他陷入了沉默与挣扎。
后院传来收破烂的梆子声,母亲起身关窗,绛紫旗袍后襟有处不显眼的补丁。
后院传来收破烂的梆子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母亲起身,缓缓走到窗边,轻轻关上窗户。这时,苏逸尘才注意到母亲绛紫旗袍的后襟有处不显眼的补丁。这小小的补丁,让他感受到了苏家表面风光下的不易,也让他更加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
苏逸尘望着供案上祖父的遗像,老人穿着五十年代的中山装,胸前还别着"美术协会"的铜徽章。
苏逸尘的目光转向供案上祖父的遗像,照片中的老人穿着五十年代的中山装,显得精神抖擞。胸前别着的“美术协会”铜徽章,在岁月的沉淀下,依然闪耀着光芒。祖父的眼神仿佛在注视着他,给予他力量与指引。
墙角的立式钢琴突然发出嗡鸣——那是母亲当年陪嫁的斯坦威,琴盖早已落锁多年。
就在这时,墙角的立式钢琴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这架钢琴是母亲当年的陪嫁,来自著名的斯坦威品牌。然而,琴盖早已落锁多年,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就像在诉说着苏家过往的辉煌与如今的无奈,也让苏逸尘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