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二章 冰锥与谎言的温度**

市局解剖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林汐隔着观察窗的玻璃，看见父亲苍白的躯壳躺在不锈钢台面上。夏瑶抱臂靠在门边，腕表指针划过凌晨两点。

“死者林振国，62岁，体表除胸口匕首贯穿伤外无其他外伤。”法医江夏辰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但奇怪的是……”他掀开尸体左臂，露出一小块淤青皮肤，“静脉注射痕迹，针孔周围有轻微溃烂。”

“毒素？”宋宇的食指无意识摩挲着虎口伤疤。解剖室白炽灯将他侧脸轮廓削得更锋利，像一柄出鞘的唐刀。

江夏辰没有回答，镊子探入胸腔时发出黏腻声响：“心脏表面有大量出血点，符合河豚毒素引发的呼吸肌麻痹特征。不过——”他举起胃内容物取样瓶，“这里检测到三氧化二砷。”

观察室突然传来茶杯碎裂声。刘沐宇弯腰收拾瓷片时，颈侧有道细长抓痕从警服领口探出来。林汐的睫毛颤了颤——父亲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或许该和这位刑警队长的DNA做个比对。

“双重下毒？”夏瑶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戳出个黑洞，“凶手是多恨老爷子。”

宋宇却转身看向林汐：“令尊最近接触过哪些医护人员？”

“除了每周三来针灸的徐大夫……”林汐话音戛然而止。她想起上个月暴雨夜撞见的情景：父亲在佛堂抓着苏柔的手腕低吼“别告诉小萤”，而总是一袭素色旗袍的家庭医生笑得像淬毒的银针。

解剖室门突然被撞开，实习警员举着证物袋喘气：“刘队！老宅阁楼发现这个！”透明袋里装着半截断裂的紫檀木楔，边缘沾着青黑色机油。

宋宇对着灯光转动证物袋：“这是传统机关常用的限位栓。藏书阁的书架，是不是能旋转？”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解剖台监控屏幕突然跳闪雪花，一帧模糊影像掠过——林振国尸体被抬走后的空荡地毯上，有几道弧形水渍正缓缓蒸发。

“调监控！现在！”夏瑶箭步冲向控制台，却见刘沐宇已经挡在主机前。他肩章上的银星在冷光下泛着青色：“抱歉，老宅监控系统昨天检修，数据还没恢复。”

林汐悄悄退到走廊阴影里。她摸出那枚在东院拾到的斗彩瓷片，锋利的断口在掌心印出月牙痕。这种明代官窑瓷，本该锁在父亲卧室的保险柜里。

女厕方向传来呕吐声。林汐贴着磨砂玻璃望去，苏柔正弯腰撑着洗手台，珍珠耳钉在镜中晃成惨白的星。她扯纸巾时袖口下滑，腕间赫然三道平行血痕——与林振国指甲宽度完全吻合。

“苏医生需要胃药吗？”林汐的声音惊得苏柔猛然转身，瓷片划破指尖也浑然不觉。血珠坠入洗手池的漩涡，像极了母亲坠海那日螺旋桨搅起的红浪。

苏柔突然笑了。她蘸着血在镜面画了只独眼乌鸦：“二小姐，听说过'鸠占鹊巢'的故事吗？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更会保守秘密。”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江夏辰的白大褂一角闪过转角。林汐再回头时，镜面只剩血鸦融化后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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