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暖气烘得微醺的玻璃窗上，五条悟的指尖正在画第七个歪歪扭扭的圣诞老人。料理台上摆着三盆失败的蛋白霜，打蛋器还在他另一只手里嗡嗡作响。
“杰，你说蒙布朗是不是该用圆锥模具？”他忽然转身，发梢沾着的糖霜簌簌落在夏油杰正在过筛的栗子泥里。
夏油杰叹了口气，伸手捻去对方鼻尖的面粉:“是你非要按那家店的配方来。”案板上的栗子壳堆成小山，糖渍栗子的香气在暖黄灯光里缓缓发酵。窗外飘着今冬初雪，料理教室的烤箱正发出细微嗡鸣。
指尖突然触到冰凉，五条悟把沾着奶油的金属勺递到他唇边。夏油杰下意识张嘴，浓郁的香草气息在舌尖炸开，混着对方指尖若有若无的硝烟味——是方才摆弄烤箱时蹭到的。
“硝子说失败三次就该放弃。”他咽下奶油，看着五条悟把第六批蛋白霜挤成歪歪扭扭的松塔形状。六眼能看穿咒力流动，却对裱花袋毫无办法。
“但是那家店关门了。”五条悟的声音闷在口罩里，苍蓝眼瞳映着料理台暖光，“十五岁那年的蒙布朗，奶油里藏着樱花渍栗子。”他的小指勾住夏油杰的围裙系带，像抓住十五那年神社台阶上飘落的那枚花瓣。
夏油杰忽然想起某个春日的课后，五条悟枕在他腿上小憩，墨镜滑落时睫毛沾着樱花的碎瓣。
烤箱突然发出尖锐鸣响，五条悟的咒力瞬间裹住冒烟的机器。夏油杰掀开烤箱门的刹那，焦糊味里混着清甜的栗子香，开裂的蛋糕胚像他们第一次共同祓除咒灵时弄脏的制服。
“温度计故障了。”五条悟用长柄勺敲了敲仪表盘，六眼捕捉到金属内部的细微裂痕。夏油杰的手指抚过烤箱边缘，温热的触感让他想起去年隆冬，五条悟替他捂手的那个雪夜。
当第十二个试验品终于呈现出完美的焦糖色时，暮色已经浸透窗外的雪松。五条悟扯下沾满奶油的橡胶手套，指尖戳进蛋糕胚的瞬间，栗子奶油顺着他的手腕流进袖口。
“是那个味道。”他舔着手背上的奶油笑出声，眼底映着夏油杰无奈的笑脸，“比记忆里的还甜三十七个百分点。”
露台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他们并排坐在暖气管道上分享战利品。五条悟的围巾缠住夏油杰的左手，糖霜随着呼吸的白气落在对方睫毛。远方的圣诞钟声穿过雪幕，栗子香的温度在唇齿间化开，比任何咒术都要温暖地，包裹住两个依偎的身影。
五条悟的舌尖卷走银叉上的栗子泥，突然把冰凉的金属贴到夏油杰唇上。远处的圣诞彩灯在雪幕中晕成光斑，奶油在他们共享的叉齿间拉出细丝。
“十五岁那年你挂着鼻涕说要当最强甜点师。”夏油杰的耳尖在寒风里泛红，围巾被对方拽过去半截。十五岁的记忆随着温热吐息漫开，像化在红茶里的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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