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穿透闷热的空气，五条悟叼着棒冰棍掀开神社的注连绳结界。夏油杰蹲在石灯笼旁查看咒力残秽，发尾被汗水浸成紫色。
“硝子说这里有二级咒灵，但残秽浓度不对。”他指尖捻起一缕发光的尘埃，“像是被更强大的存在撕碎过。”
“好热——”五条悟把融化到一半的橘子冰棒塞进挚友手里，苍蓝六眼透过墨镜扫视神社主殿。脱漆的梁柱上挂着褪色的祈愿木牌，夜风穿过空洞的窗棂，带着某种发酵的甜腥味。“杰，三点钟方向。”
夏油杰握住冰棒的掌心凝出水珠，咒灵操术形成的黑雾在身后盘旋。当他看清五条悟所指之物时，绷紧的肩膀忽然松懈。穿着巫女服的咒灵正蜷缩在神龛后啃食同类残肢，听到动静抬头时，嘴角还挂着咒力凝结的血珠。
“不许动哦。”五条悟的指尖亮起苍蓝光芒，术式在巫女咒灵周围形成透明牢笼。夏油杰从口袋里掏出被体温焐热的薄荷糖，剥开糖纸时发出细碎的声响。
“让我猜猜，”他把糖果抛向空中，咒灵操术形成的黑球精准接住，“这只咒灵生前是神社的守夜人？”
巫女咒灵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被撕裂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童谣。五条悟烦躁地抓乱白发:“吵死了，直接祓除吧？”
“等等。”夏油杰凝视着咒灵脖颈处发光的伤痕，“她身上有被束缚的痕迹，你看这里。”月光照亮咒灵锁骨位置的符咒，细密的文字如同锁链缠绕。
五条悟突然摘下墨镜。六眼视野中，神社地板的木纹开始扭曲成符咒的形状，祈愿木牌上的字迹渗出暗红。
“是反转术式。”他踢开脚边的碎石，露出埋在地下的青铜铃铛，“有人在这里布置过结界，把整个神社变成了咒力增幅器。”
夏油杰的黑雾缠住巫女咒灵的瞬间，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无数萤火虫从地缝中涌出，凝聚成巨大的人形光影。五条悟拽住挚友的衣领瞬移到鸟居顶端，看着方才站立的位置被光流轰出焦黑深坑。“真麻烦——”他舔掉嘴角的棒冰糖渍，“这个我要留到最后当甜点。”
当夏油杰的虹龙撕碎最后一只咒灵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五条悟蹲在焦黑的银杏树下，用树枝戳着缩成一团的巫女咒灵:“说说看，谁把你困在这里的？”
咒灵破碎的眼眶里流出萤火虫组成的光泪，断断续续哼着那首诡异的童谣。
“是山下的村民。”夏油杰擦着额角的血渍走来，手里握着从神社地下挖出的铜镜。镜面映出扭曲的人影，依稀能辨认出穿着狩衣的阴阳师。“每隔七年献祭巫女维持结界，真是老套的把戏。“五条悟突然伸手捏住咒灵的下巴，“喂，想不想看真正的星星？”
咒灵操术形成的黑球包裹住巫女时，夏油杰听到极轻的啜泣。被吸收的咒灵化作流光没入他掌心，残留的悲伤记忆如潮水漫过意识海。五条悟把最后一块薄荷糖塞进他嘴里，冰凉的甜意刺醒恍惚的神经。
返程时路过山涧，五条悟突然扯着夏油杰跳进溪流。沁凉的溪水漫过脚踝，他变魔术似的从制服内袋掏出罐装汽水。“硝子给的医疗用品呢？”
“用来冰镇饮料了。”五条悟理直气壮地拉开易拉罐，气泡涌出的声响惊飞了树梢的夜鹭。
夏油杰的叹息被蝉鸣吞没。他望着挚友浸在月光中的侧脸，湿漉漉的白发像落了层糖霜。
当五条悟把冰凉的汽水罐贴在他后颈时，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夏夜还很长，长到足够两个少年躺在溪石上看萤火虫盘旋，任凭冰镇梅酒的香气染透制服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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