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斑的铜铃在檐角发出细响,夏油杰望着掌心的樱花花瓣,咒力残秽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般的微光。突然袭来的晕眩感让他扶住腐朽的鸟居立柱,十七岁那年的蝉鸣声穿透十年光阴,在耳膜上炸开细密的刺痛。
“杰的刘海好像奇怪的触手啊。”记忆里的白发少年把冰镇汽水贴在他脸上,盛夏的阳光把高专训练场晒成模糊的色块。那时的五条悟还没戴上眼罩,苍蓝瞳孔里盛着整个世界的倒影。
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袈裟内袋里的游戏币,这是之前给幼年悟买零食剩下的零钱。夏油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泛起咒灵玉特有的苦涩——自从三天前遇见幼年挚友,他再没能咽下任何咒灵。
山林深处传来乌鸦嘶哑的啼叫,他转身的刹那,后颈突然贴上冰冷的金属。熟悉的甜腻声线裹着夜蛾正道特制的咒骸气息从背后传来:“居然能干扰「六眼」的感知,你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家入硝子指尖的手术刀又逼近半寸,夏油杰却能嗅到她白大褂上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道里,混着一丝焦糖爆米花的甜香——这是高专时期他们偷溜去电影院时,硝子总会买的零食。
“这句话该我问。”夏油杰指尖凝聚的咒力化作蝴蝶停在她肩头,“能让当代最强陷入时空悖论,可不是普通咒术师能做到的。”
家入硝子收起手术刀时,夏油杰听见她藏在口袋里的录音笔发出细微电流声。当年总是懒洋洋靠在解剖台上的少女,如今连呼吸都带着精密仪器般的节奏:“他回来后一直在睡,但眼角有泪痕。”
晚风卷起满地落叶,夏油杰的咒灵在百米外发出预警嘶鸣。当他化作残影消失在山林深处时,家入硝子抛来的玻璃瓶在空中划出抛物线,里面浮动的淡金色液体泛着时空咒术特有的涟漪。
涉谷地铁站的腥风扑面而来时,夏油杰正站在明暗交界处。指尖的玻璃瓶发出蜂鸣,液体中浮现出五条家禁地的立体投影——八道缠绕着神乐的符咒,正中央的咒具赫然是三天前刺入神社地脉的短刀。
“果然如此。”夏油杰轻笑一声,虹龙掀起的飓风撞碎地下五层的结界。尘烟散去时,他看见十八具穿着五条家纹付羽织的尸体呈环形跪坐,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钉着刻有时钟纹样的青铜钉。
怀中的玻璃瓶突然炸裂,金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家入硝子的字迹:「他醒了,但拒绝反转术式治疗」。夏油杰踩过满地血泊,在祭坛中央找到半截烧焦的卷轴,残存字迹显示这是平安时代阴阳师贺茂忠行的禁术研究。
当特级咒胎的嘶吼从隧道深处传来时,夏油杰正凝视着卷轴上某段被反复涂抹的文字:「时空咒术的代价需以施术者至亲之魂为引」。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幼年悟脖颈蔓延的咒纹,如出一辙。
“家主大人等您很久了。”穿白色直垂的傀儡师从阴影中走出,十指缠绕的咒力丝线泛着不祥的紫光。夏油杰眯起眼睛——对方左眼瞳孔里浮动的六芒星印记。
咒灵操术掀起的黑色浪潮吞没整个空间时,夏油杰在漫天咒力残秽中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波动。当他徒手撕开傀儡师胸膛,扯出那团跳动的咒力核心时,核心表面浮现的竟然是五条悟十五岁时的记忆画面。
“真是恶趣味。”夏油杰捏碎核心的瞬间,整个地铁站开始崩塌。他跃上虹龙冲破地面时,涉谷十字路口的大屏幕正在播放特别新闻——五条悟现身摧毁三个特级咒灵,但眼罩换成了绷带,露出的下颌线比记忆里消瘦许多。
新宿的霓虹灯将夜色染成病态的玫红,夏油杰站在柏青哥店的屋顶,看着对面电子屏上不断重播的「六眼」战斗画面。当五条悟用「苍」轰碎最后一只咒灵时,镜头捕捉到他绷带缝隙间转瞬即逝的眸光——那是幼年悟蜷缩在被炉里玩掌机时,才会露出的孩子气的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