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城市笼罩在蓝灰色的雾气中，夏油杰牵着五条悟的小手，穿过无人的街道。孩子白色的头发在昏暗的路灯下泛着微弱的光，宽大的墨镜遮住了那双过于显眼的苍蓝眼眸——这是夏油杰在逃离前就准备好的伪装。
“杰，我们要去哪里？”五条悟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困倦和不安。他已经连续走了两个小时，六岁的孩子体力接近极限，却倔强地没有抱怨。
夏油杰蹲下身，轻轻擦去五条悟额头的薄汗：“再坚持一下，前面有家24小时营业的家庭餐厅，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吃点东西。”
五条悟点点头，小手紧紧攥着夏油杰的衣角。夏油杰心疼地看着这个从小锦衣玉食却从未真正快乐过的孩子，轻轻将他抱起来。五条悟惊讶地睁大眼睛——在五条家，没有人会这样随意地抱他。
“节省体力。”夏油杰故作轻松地说，实则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十六岁的夏油杰，现在正式成为了咒术界的叛逃者。高专会将他除名，五条家会派出追兵，而这一切只因为他无法忍受看着一个天才儿童被当作工具培养。
家庭餐厅的灯光温暖明亮，与外面冷清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五条悟趴在夏油杰肩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从未接触过的普通世界。自动门打开的瞬间，炸薯条和烤面包的香气扑面而来，他的小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欢迎光临！”年轻的店员热情招呼，看到两个少年模样的顾客时略微惊讶，“两位吗？”
“是的，角落的位置，谢谢。”夏油杰压低声音回答，同时调整了五条悟的墨镜确保它不会滑落。
他们被带到靠窗的卡座，五条悟跪坐在椅子上，小手扒着桌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隔壁桌儿童套餐附赠的玩具。夏油杰忍不住微笑，将菜单推到他面前。
“想吃什么都可以。”
五条悟认真地浏览着彩色图片，最后指着草莓松饼和热巧克力：“这个...可以吗？”
“当然。”夏油杰加点了汉堡和咖啡，然后压低声音，“悟，记住，在外面要叫我‘尼酱’，不要提五条家或咒术的事，明白吗？”
五条悟严肃地点头，像接受一项重要任务：“明白了，杰...尼酱。”
食物上来后，五条悟学着夏油杰的样子笨拙地使用刀叉，却把松饼切得乱七八糟。夏油杰忍住笑意，帮他重新整理好，然后教他如何正确握持餐具。看着孩子专注模仿的样子，夏油杰胸口泛起一阵酸楚——这些最基本的童年经验，五条悟竟然都要从头学起。
“好吃吗？”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热巧克力，然后眼睛瞬间亮起来的样子。
“嗯！”五条悟用力点头，嘴角沾着奶油，“比抹茶好吃！”
夏油杰伸手擦掉他嘴边的奶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他偷走了咒术界最珍贵的“六眼”，而此刻这个传说中的神子正为了一杯热巧克力而开心不已。
餐厅的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通告：“五条家发布寻人启事，六岁男童五条悟于昨夜失踪，如有线索请立即联系...”同时屏幕上出现了五条悟的照片——显然是几年前拍的，孩子面无表情地穿着正式和服。
夏油杰迅速挡住五条悟的视线，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幸运的是，清晨的餐厅里只有几个熬夜的大学生和上班族，没人注意这则新闻。
“我们该走了。”夏油杰放下钞票，轻声说。五条悟虽然困惑，但乖巧地放下叉子，伸手让夏油杰帮他擦干净。
离开餐厅后，夏油杰带着五条悟拐进小巷，七绕八拐确保没人跟踪后，来到一家不起眼的网吧。他用假证件开了个包间，锁好门后终于松了口气。
“接下来几天我们要低调行动，”夏油杰从背包里取出准备好的便服，“换上这个，你的和服太显眼了。”
五条悟听话地换上印有卡通图案的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终于像个普通孩子。夏油杰则放下头发，改变了发型。他从网吧贩卖机买了泡面和饮料，看着五条悟好奇地研究泡面杯的样子，不禁莞尔。
“这是热水，三分钟后就可以吃了。”夏油杰示范着，五条悟专注地看着面条慢慢变软的过程，像在观察什么神奇现象。
填饱肚子后，夏油杰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加密网站。作为前高专学生，他知道一些普通咒术师接触不到的黑市渠道。浏览片刻后，他锁定了几条偏远地区的低级任务——足够维持生计又不会太引人注目。
“悟，我们明天要去乡下，”夏油杰关上电脑，转向已经昏昏欲睡的孩子，“在那里会更安全。”
五条悟揉着眼睛点头，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夏油杰将他抱到长沙发上，轻轻拍着他的背。在五条悟即将睡着时，他突然小声问：”尼酱，我们是在做坏事吗？”
夏油杰的手停顿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们偷偷跑出来。长老们说违背家规是最严重的错误。”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思考该如何向一个六岁孩子解释自由的代价：“有时候，规矩本身是错误的。当规矩伤害人的时候，打破它并不是做坏事，而是做正确的事。”
五条悟似懂非懂，但夏油杰坚定的语气让他安心。他蜷缩在夏油杰身边，很快睡着了，小手还紧紧抓着夏油杰的衣角，仿佛怕他消失。
夏油杰轻轻抚摸着孩子柔软的白发，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他知道最艰难的时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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